这么重要的事情, 依照薛氏的性子,必定会跟她事先商量,绝不可能贸然决定。再者, 薛氏来东昌府也只有三四个月,怎么就这么巧,遇到合适的亲事?
严清怡冷着脸道:“初嫁从亲, 再嫁从身, 我娘的亲事自有我娘决定, 即便我娘拿不出主意,还有我弟弟在,不劳两位姨母费心。我先见过我娘再说。”
二姨母朝旁边丫鬟使个眼色,丫鬟笑着上前,“表姑娘请随我来。”
严清怡点点头, 与薛青昊一道随着丫鬟出了正房, 往西拐过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穿堂, 就是芳园。
芳园门口站着位相貌颇为周正的妇人。
丫鬟笑道:“平嫂子, 这两位是薛娘子的少爷姑娘, 太太吩咐领着过来看看。”
平嫂子微微一笑,“表姑娘好生劝劝薛娘子,整天唉声叹气也不是办法。”
严清怡闻言, 急走几步, 踏上廊前台阶, 推门进去, 唤道:“娘,娘……”
內间传来虚弱且讶异的声音,“阿清?”
严清怡撩开窗帘,见薛氏正坐在床边穿鞋子。她穿件松花色绣着大红石榴花的褙子,月白色裙子,打扮很齐整,可面容却极为憔悴,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青色,一看就是夜里睡眠不足的样子。
见到严清怡,薛氏像是见到救星般,一把抓住她的手,“阿清,你是来接我的?咱们赶紧回去。”
严清怡扶住她,简短地问:“姨母说有件极好的亲事,此事可当真?”
“我没答应,我不答应,”薛氏坚定地摇摇头,“一女不事二夫,我好容易离开你爹身边,绝不想再遭那种罪,而且……而且朱家那个儿子是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嘴边整天挂着口水,就会傻笑的痴儿。阿清,娘再糊涂也不会嫁个那样的人,若真嫁了,你和阿昊还怎么见人?”又对薛青昊道:“阿昊,现下你是家里的男人,你可千万不能应。那人看着可吓人,雪白一只哈巴狗,他抓起来就往地下扔,摔死了还不算,又狠狠地踩上两脚。”
严清怡听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性情这般暴戾,今儿能摔死哈巴狗,他日若是薛氏开罪了他,会不会也跟哈巴狗似的?
这就是二姨母所说的好亲事,这就是二姨母说的进门就是太太。
让自己嫡亲的妹妹嫁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傻子,让自己的外甥女和外甥被人耻笑,二姨母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薛青昊气得满脸通红,“娘放心,我绝对不会答应。咱们这就走,就当没有这门亲戚。”
薛氏红着眼圈点点头。
严清怡深吸口气,“娘来时带了什么东西,赶紧收拾起来。”
薛氏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从衣柜取出三五件衣裳,用蓝底白花的粗布卷好,两头一系,“我就带了这些东西,别的什么也没带。”
严清怡看着衣柜里还有几件杭绸和锦缎褙子,猜想是薛氏来东昌府之后二姨母给添置的,也不打算要,便道:“走吧。”
薛青昊当先带路,严清怡扶着薛氏走在后面,出去门口的时候,平嫂子拦住他们,“没有太太吩咐,薛娘子不能随意出去。”
薛青昊一声不吭,对准她圆鼓鼓的肚子,抬脚就是一下。
他虽年岁不大,身量也算不得高,可习过两年功夫,腿脚上颇有几分力气,平嫂子不防备,捱了这下,立刻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旁边丫鬟倒是机灵,见势不妙,撒腿朝正房跑去。
二姨母带着数人气呼呼地堵住了他们的路,“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自打你住进府里,我可亏待过你,吃的是精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