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越来越多,漂亮的小姐自不会独坐太久,向她邀舞的同事络绎不绝,她也不拒绝,多认识一些人总是有好处的。
眼看已经八、九点钟,董知瑜想着跳完这支曲子她也该回去了,今天的事情算是完成,军统的任务接收到了,“阙”是谁?她则完全没有感应,要么此人今晚不在场,要么是掩映得十分高明。
正想着,门口大踏步进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却是个女子,一缕头发挣脱了束缚在耳后垂下,风尘仆仆,像是从什么地方直接赶了来,和整场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一时间舞池中很多人侧目,女子并不管它,只垂着眸大步往吧台走,心事重重。
董知瑜认了出来,她是上次那个自由出入宁远楼的少将,只见她人刚到吧台,小哥便递上一杯酒水,看来是早摸清她的喜恶,董知瑜从背后觑着,见她接过杯子,一仰头全部送入喉中。
“她是谁?”董知瑜问此刻和自己跳舞的总务处的孙科长。
“她呀!大红人,身兼多职,半年以来连跳两级成了少将!姓倒是蛮特别,‘怀’,单名一个‘瑾’字,大家都叫她怀参谋,可军事参议院、训练部、参谋本部、军事委员会,她全挂着职。”
“怀瑾?”董知瑜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么说,此人一定大有过人之处。”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影佐对她很是赏识,听说汪主席与影佐说话都是顺着眉唯恐得罪,这位怀参谋可是连脖子都不低一低,你说奇了怪了,这日本人还就买她的帐!”
董知瑜没再接话,心中确实觉得奇怪,到底一介女流之辈,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应该不只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原因,这样想着,心里不免好奇,却也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
一曲舞毕,不觉口渴,便退到角落一张桌子旁坐着喝汽水,那边周碧青看样子也倦了,见董知瑜一人坐在那里便风也似的寻了来。
“哎呀,累死了!”边说边拿帕子往自己脸上拼命搧着,一丝酒气钻进董知瑜的鼻子,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问你个事情,”说着将声量放小,这在她倒稀奇,“你穿那个吗?”说着,往自己胸前指了指。
“那个是什么?”董知瑜不明所以。
“哎呀,就是那个啊!”周碧青又往自己胸脯一指,看对方好似没有反应,便又将声音降低半分,“乳罩!”
董知瑜翻了翻白眼,这在她早已是个过季的话题,当年在圣玛利亚女中的时候讨论的最激烈,谁不穿乳罩是要被人背后笑话的,没想到周碧青这么大的人还热衷于这个话题。
“穿啊,怎么?”
“哎哟,我就知道你们上海来的洋小姐一定穿的,刚才跳舞的时候,我看到收发室的钱汝珍,她就没穿,一双奶.子……”周碧青后半句话变成了和 董知瑜咬耳朵,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混话,董知瑜红了脸,轻斥一声,“要死了,你小点声!”
周碧青见她这般模样,十足开心地嘻笑起来,醉态毕露,一边大灌了口汽水,“唉,有香烟吗?”
董知瑜低头在手提包里摸了摸,这手提包她好久没用过了,倒也找出一包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里边的烟。
正伸手递给周碧青,打后面让一截修长的手臂一拦,一只素白纤丽的手遮住了她递出去的烟,同时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这一捏外人看不出,却足以给自己个警醒。
“周小姐抽我的烟吧,不知入不入得眼。”这声音自董知瑜身后上方响起,只觉清洌却不单薄,低柔却不软腻,稳稳的,剥茧抽丝一般的质地,边说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