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族难,却是大韬的进步;而堂兄溥仪在东北称帝,成立伪满,那一刻她心情的复杂、亲情与民族信仰的悖离,曾让当时在晦国留学的自己成宿成宿地失眠……
面对这些常人无缘遇到的矛盾,她最终选择了风淡云轻,她不再纠结,而是选择沉默与坚持,接着走自己的路,她不能掌控他人,更不能掌控世事的发展,唯有认清自己脚下的道路,坚持自己的脚步。
这风淡云轻却因眼前这个女子而破了功,从第一眼见到她,再到后来的种种,她疼惜、感动、感激,如今知道她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赤空党人,她本可以坚持自己的理念,回到自己的轨道,继续走自己的路,天知道自己竟又回头找她,将这本可抛去的矛盾又揽了回来,让信仰和爱情在自己的世界里翻云覆雨地纠结。
“你说的对,瑜儿,我们终要为这错误付出代价。”
这一宿她们回了周家村,等天蒙蒙亮,董知瑜已好转,并无昏沉或是呕吐迹象,排除了脑震荡的可能,用过早饭,怀瑾带着董知瑜谢别了周氏母女,这便打算上路。
“周嫂,若是有个洋人来打探董姑娘下落,请转告他,我已接了她去,一切安好。”怀瑾道。
“洋人?”
“对,个子高高的一个洋人,棕发碧眼。”
“嗳,好。”周嫂眼中满是不舍。
董知瑜又与她话了几句,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会再见。
出了村驶近一处岔道,董知瑜的心揪了起来,这岔道往西是去渡口的路,往东是回去的路。
怀瑾偏偏在此处停了下来,她打开门,走下了车。
董知瑜亦跟着她下车,乡野的夏晨,空气中混杂着泥土与稻草的淳朴馨香,在过去的这两个早晨她竟都没有在意到。
她站在爱人身旁,对着刚刚升起的尚且微温的红日闭上眼睛,若在以前,她会问,你带我去哪里?她会说,不要再丢了我好吗?可如今的她,不问,也不说,她深知怀瑾的矛盾,更知道她有能力处理好这矛盾,她所能做的,就是静候她的抉择。
她的小指被一根修长的指勾住,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上一次你这样勾着我的手,你说会等我。”
“我食言了。”
“你没有,”董知瑜睁开眼睛,“食言的人是我。”
怀瑾转身将她揽入怀中,久久却不能说话。
董知瑜亦将她轻轻抱着,“谢谢你回来找我。”
“瑜儿,答应我一件事,此生都不要跟我说‘谢谢’二字。”
“好,我答应。”她其实好怕,好怕怀瑾再一次将她赶走。
“渡口已经被晦军炸了。”
谁知怀瑾接下来的话暂且消除了她的疑虑,但紧接着,却又是更深的疑虑,这么说来晦国已经控制了长江渡口,志在阻断赤区和沦陷区的往来。
“所以昨夜的轰炸,其实是在炸渡口?”董知瑜收回身,看着怀瑾的双眸。
“没错。”
“你是得知了消息,赶来救我的,是吗?”
“是。”
董知瑜沉默了一会儿,“昨夜周家村也算走运,只村口的一间房子被炸了。”
怀瑾阖了阖眼,并未再说什么。
“……怀瑾?”董知瑜决议打破这冗长的沉默。
怀瑾轻轻笑了笑,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瑜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董知瑜没有多问,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会是怀瑾给她的一个惊喜,而不是抛弃。
怀瑾将车开到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