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务处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脚步,一起将刘妈看着,刘妈刚刚才下了决心,这会儿又没了主意,原本是董知瑜事先和自己说好,问一问遗物的事情,再要求主事的人开棺,可现在自己办成了,她却又改了主意。
董知瑜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刘妈,让她安息吧,我们记住她走前的样子就好。”
刘妈听了这话,心中复又涌上一阵悲伤,但随即也松了口气,打心底里讲,她是不大想开棺的,就像总务处的人说的,里面不会好看,她不忍心看,之前那个漂漂亮亮的大活人不知变作了什么,不看倒好,看过了,将来的一辈子里再想到这闺女似的东家,总会带着一阵心悸吧,这么想着便挽了董知瑜伸出的手臂,点了点头。
从梅花山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董知瑜和叶家人吃了最后一顿“团圆”饭。
这也是年后叶家人来了玄武后,她第一次好好坐下来与他们吃一顿饭,家里厨房小,抹不开,也不再好意思让叶母操劳,而饭总是要吃的。
既然做好了活下去并奋战到底的打算,如今怀瑾已入土为安,自己再没借口在人前掉链子,昨日为怀瑾送葬的任何人都还像从前那样过活,会饿,会渴,会笑,会困……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与众不同?
她将叶家三口人带去福昌楼,挑了个安静的包厢,点了几个不太招摇的菜,毕竟叶铭添的师长刚刚下葬,酒也是喝不得的,就只点了一壶茶来。
大家坐定,菜也上齐,董知瑜以茶代酒敬了叶家二老两杯,对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自己的照料表示感激,叶母将手一摆,“这孩子咋还跟我们客气起来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当初大铭肩膀吃了枪子儿,你不也是起早贪黑地去医院照顾他。”
董知瑜想起那时在东和剧院马修打了叶铭添一枪,自己后来也借着去医院照顾叶,和马修以及真纪交换情报,现在面对叶家二老,心中愧疚不已,把头一低,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热乎乎的菜肴下肚,叶家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提起了二人的婚事。董知瑜也就等着这一刻,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来,直接交予叶父手中:“这是姑姑从美国刚寄来的信,信封上写着让我转交给您。”
叶父将信接过来,想着这年关寄来的,跑不了拜个年,再催一催侄女儿的婚事,既已订婚,董知瑜的病也不晓得她听说没有,自然是女方家要着急一点。这么想着便将信拆开,饭桌上看了起来。
越看那眉头锁得越紧,待等最后看完,竟又倒回去将前面几段行文多看了几眼,饭桌上的人此时也都看着叶父的神色,各自猜测着。
终于,叶父将信放了下来,环视着这桌上的每个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对面的董知瑜脸上,“你姑姑是想与我们叶家解除这门亲事,你可知晓?”
叶母和叶铭添听了这话,面上大骇,又都转脸看向董知瑜。
董知瑜怔怔地看着叶父,似乎有那么些惊讶,但又垂下眸来,“可是……可是为着我这身体……?”
“信上是这意思。”叶父答道。
“这可咋说的?这事也没一锤子定音呢,咱两家人好歹也商量商量咋的?”叶母一急,话也说不连贯。
叶铭添将父母看看,将董知瑜看看,又将父母看看,这才回了神来,伸过手去,“信我能看看吗?”
叶父有些犹豫,看了眼董知瑜,董知瑜点了点头,叶铭添便一把将信抽了去,径自读了起来。
“小董,”叶父又开口道,“你身体的事,我们老叶家自打知道这事,从来没嫌弃过是不是?也大老远跑来玄武帮你诊治、配药。”
“是,伯父伯母从未亏待过我……姑姑她……兴许是怕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