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不怕,嘴里说道:“坏人。”
朱瞻基对那个孩子笑了笑,又收回了视线,收敛了笑容。盯着跪在地上的杨稷说道:“杨稷,你可知罪?”
这个时候,人群里传来了民众的呼声:“杀了他,我京师首善之地,容不下他这等恶人。”
朱瞻基大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杨稷虽恶,却不曾致人于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人殴打小妾,扰乱治安,影响城门通道,送应天府审核,按例处置。”
不一会儿,城门处就呼声一片。“太孙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这个时候,车上的女人开口说道:“殿下,外人携贱妇初至京城,不懂规矩,望能纳赎其罪。”
朱瞻基说道:“打杀小妾固然可纳赎,可这位杨公子可有功名?何况,孤只寻他扰乱城门令之罪,若不心服,可与应天府尹分辨。这要是孤想治他的罪,只需派人前往泰和探听一二便知。初至异乡还如此暴戾,尚不知在其家是否作恶多端!”
这句话一说,这个女人再不敢分辨,只是哄着车上的几个孩子。
躺在地上的女子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嘤嘤地喊道:“官人,别打了。”说的泰和那里的方言,朱瞻基连蒙带猜才听明白了这句话。
朱瞻基指了一下旁边两个看热闹的中年妇女。“你们帮忙检查一下,她身上可还有伤。”
两个女人立即喜出望外,也不嫌弃这个女人身上的血,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一撩开袖子,就能看见她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新伤旧疤触目惊心。
两个女人惊呼了一声,朱瞻基目光一冷,盯了杨稷一眼,又指了两个女人来帮忙。
她们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检查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女人禀道:“殿下,此女身上伤痕累累,如今左臂已断,双脚更是满是血茧,不利于行。”
“众生攘攘,孤虽心忧天下,却也管不了芸芸众生。但今日既然让孤遇上,自然也要管一管。此女可否还能言?”
这倒不是完全的作戏,朱瞻基对敌人再狠,毕竟也是接受过现代思想熏陶的。不说他内心有多认同男女平等,但是在生命权方面,他一直认为是平等的。
如今的社会,对女人来说格外艰难,他不可能彻底改变这一切。但是今天遇到了这个弱者,最少能改变她的命运。
此女喝了一点水,在一帮女人的七嘴八舌的交代下,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众女让开后,她跪在朱瞻基的面前,单手撑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朱瞻基开口问道:“今日遇你受难,怜你艰难,你可有冤屈向我诉说?”
杨章德老家也是江西,这个时候也就自告奋勇充当了翻译。
此女依旧用家乡话说道:“小女子命苦,多谢殿下垂怜。”
朱瞻基又说道:“你想好自己想要什么,想要自由,孤就还你自由,想要安稳,孤就保你安稳一生。这个天下孤做不到的事不多,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此女眼泪簌簌滴在桥面上,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女子自小颠沛流离,不得已委身杨大郎,却受尽折磨。泰和距离京城一千五百里,有马车,小女子却只能一步步走来。只因劳累,走的慢些,就遭暴打。幸遇殿下垂怜,小女子也斗胆求殿下能给一条活路。”
朱瞻基这才望向杨稷问道:“此女你购进之时耗费几何?”
杨稷不敢答话,伸手在怀里摸出了一张身契举过头顶才说道:“小民愿奉上身契,不敢言价。”
朱瞻基冷笑道:“孤会因此就欠你一份人情吗?”
他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