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柳玉如拿的一件斗篷让她夜里御寒,放在牛车上。看起来这次出来前柳玉如没少了嘱咐樊莺,让她着意高大人的生活,连针线筒都带来了。
看她骑在一匹白马上,一身黑衣拿着宝剑,头发上系了一条红缨带子,更显身姿窈窕可人。高峻也不禁多看了几眼。樊莺轻声问,“高大人你看我什么?”
“我在想你能不能使得惯针线,会不会缝针脚。”
樊莺道,“既带了必是会用,不信给你弄破了我缝缝试试。”说着真上来拉扯高峻身上的衣服,身后队伍里有牧子们起哄,便住了手。
这些牦牛犊初到西州,今天是第一次放出来,个个新奇、争先恐后。低头找了新草初生的地方啃上几嘴,又撒了欢地追上大群。队伍前行的速度倒不慢,天黑时已走了一百二十多里,樊莺说,“高大人你看,不就是我们上次捉贼的地方!”
高峻一看正是,不远处地平线上已露出一杆旗子,上书“赤亭守捉”四字。再走,又露出戍点的土城。不一会,一位唐将骑马带了十几个步下军卒过来,离着老远就高声问道,“对面何人?”
高峻一看,正是上次共同杀贼的那位副使,于是在马上一抱拳道,“兄长不认得小弟了?我是高峻。”
那名唐将在马上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是你,你不是柳中县的村民么?为何扛了柳中牧场的大旗?”上次他见高峻时,高峻还穿了素服,这次见他一身从六品下阶的官袍,又带了不少的人,不禁大为惊奇。
二人简短寒暄,高峻知这人也姓高,名让。是此处守捉副使。高让笑道,“我原说让你来做副使呢,谁知你的官职比我大了不知多少。我这个小小流外六等的副使,怎么能让大人看得上眼。”
说着请高峻等人赶了牛群到至戍点土城下又说道,“我这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牛,不过,高兄你倒可以进去,末将这里正好有陈年的好酒,欲与高兄一醉方休!”
高峻看看身后的人,“不了,小弟只在城下扎了帐篷就行,还劳高将军庇护一夜。”
于是手下人忙着扎牢四座帐篷,又与两架牛车共同圈出一个圈子,将牦牛赶到圈内,罗得刀安排人给每头牛犊喂了半块豆饼以御夜寒。并排好了值夜的牧子,两人一拨,有事叫嚷。
这些都做好后,高让那边的饭就做好了,命人把桌案抬了出来,并说,上次被劫村中也给了信。不一刻,十几位村民抬了大大的食盒过来,认出高峻后,纷纷拱手致意,于是又摆出了不少的酒菜,军、民、牧三拨人就在土城的下边挑灯畅饮,一时笑声不断。
樊莺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心中好奇,紧紧随了高大人坐在一起。看这些人豪爽之至,大口喝酒,大声讲话。看高大人与他们毫不生疏,举杯往往一碰而尽,想着柳夫人的话,待要劝一劝,内心又实是不忍,倒隐隐地希望他只要不喝得烂醉就行了。
高让在席间说道,“前几日有一位白瞳仁的,来到守捉土城下,说就是柳中牧场的,只是问他要过关的过所,却掏不出来。后来往北折往大漠里去了。”高峻知他说的是罗全。
过所是通过水陆关隘时必须出示的交通证明。大唐为保证正常的贸易往来、稽查行旅、防止逃避赋役、拐卖人口等事,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过所由中央尚书省或地方州府发给。失落过所须审查后予以补发。领到过所者就可以照规定的路线,从西北边疆到东南沿海,迢迢万里都通行无阻。
罗全戴罪之身,哪敢去办什么过所,也许只有茫茫大漠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不过,听了高让的话,高峻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过所,因而当高让问起他此行去向时,高峻只好说,正要去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