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如借了灯光,看到高大人穿了崭新的朱红色官袍,衬托着他白净的脸庞没有一丝酒气,脸上那对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今天高大人遇到了莫县令,破天荒地没有歪歪扭扭地回来,这让柳玉如大为奇怪。见樊莺离开,柳玉如不敢瞅他,想了半天才有些慌乱地问道:
“高大人……你……回来啦!这身新袍子比那身可好看多了……像个新郎官儿。”
高大人听她如此说,注意到她脸上浮现了一层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表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官袍,自嘲地说,“是吗……我刚才和莫县令没有喝多少酒,怕耽误了正事找你,现在好了,到家了……不知还有没有酒。”
时间已经不早,那些人都已经睡下了,柳玉如也已经是只穿了一身轻薄的睡裙委在床上,“嗯……看来你是真的犯难了……不如让婆子把晚上的菜热一热,把酒温上。”
说着,就下床披了外罩去吩咐。不一会儿,婆子把热好的酒菜重又端了上来,柳玉如指了指那屋,“高大人,要不要她们再出来陪着?”
“不必了吧,我想这事也就是我们两人的事,与她们无关的。”
柳玉如听了,满心欢喜。高大人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看得出他在外边确实没有吃多少东西,搓着手,“婆子的手艺真是让我舍不得啊。”
柳玉如已经在高大人的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捏了用兰釉画着仁女的白瓷酒壶,仔细地为高大人倒了酒。屋里很静,只有清澈的酒落入杯中时溅出的低而悦耳的声响,酒倒满了。
高大人看了看,伸出手也不端杯,只是在桌面上将它轻轻地推到了柳玉如的面前。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满杯,近距离地看着柳玉如,看着她的脸慢慢地起了一层红晕。
他发觉柳玉如的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外套底下就是那件睡裙。他把自己身上红袍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小心点,别着凉了。”
然后,高大人端起了酒杯。用低得只有两人才听得清的声音道,“能陪我喝酒的,除了你还有谁……樊莺自己还是个……还是个孩子。”
由高大人的话,柳玉如听出他是发自内心的,他有两个人的记忆。身上承载了两个人的感情,此刻她更清楚地看到,他是把自己和樊莺放在内心中最里边的一层了。
她脸对脸大胆地看着高大人,端了酒杯轻轻地与高大人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自顾喝了。酒入口没什么感觉,但是胸腹中立刻升起一股暖流。看到高峻也一口而干,她又为彼此倒了酒,征询地望着他。
“我眼下有一件难事……此事处理不好,怕是什么事都无从说起了。”高峻说道。
“高大人,能有什么事让你这样为难。在我心里只有过一件难事,只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
高大人来了兴致,“哦?不妨说一说,是什么事?”
柳玉如说,“就是过年时你在牧场里救火……人们把你抬进来……”她的眼圈一红,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高大人已经明白了她说的是哪件事。
他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柳玉如听了这句平淡却让她感动的话,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无声地再次端起酒杯。又是一仰脖喝下去了。高峻注意到她羊脂玉一样的脖子,不是思晴那种淡淡的小麦色,“我的难事其实就是……”他用手指了柳玉如的身前,两个人坐得近。几乎点到她的身上。
柳玉如的脸色有些苍白,高大人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凉呢?”他伸出手来,拉了官袍的两个对襟拽了拽,将她裹严了些。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身子,感觉对方颤了一下。
“这身袍子,真是把我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