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白先回来的,他在旧村正好见到崔夫人带着儿媳们在桑林里,便站在路边向崔夫人复命。崔氏得知高峻带着柳玉如和樊莺二人去江南游玩,心想这可真是无官一身轻!哪知道在西州会闹出这样大的声势。
崔氏吩咐高白道,“你去休息一下,等歇过了,我和老爷商量一下,就把菊儿嫁你。”高白兴冲冲地走了。
李弥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打听,崔氏见两边无人,便笑着道,“李长史倒是比我家高长史还着急,难道是我家高长史这段时间历练得能沉得住气了?当初没有看错人。”
李弥知道这是崔氏在对他下逐客令,当下也不恼,笑着道,“高峻还是年轻气盛像头野马,我估计一定是带着他两位夫人沿着汉江水路南下去了。他以为无官无势的,沿途遇到的人还会以前那样对他恭敬?听说那条道凶险得很,不行了,我得回去替他们烧香。”
李弥说罢走了。
崔氏恨得牙根发痒,她感觉关于高峻他们的行程李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两人是站在旧村的村边说话的,旁边又没有个见证,她敢肯定以后当着人的时候,李弥不会承认他刚说过的这些话的。
崔氏带领着儿媳们从旧村回来,吃过晚饭后就到了她和丈夫的一楼屋子里。高审行感觉很意外,因为自崔氏回来之后,因为自己和丫环菊儿的事情,她一直地赌气,每晚都是和崔嫣在一起睡。他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夫人,你不再生我的气就好了……”
崔氏道,“老爷,丫环的事情你想一直拖下去吗?高白可是回来了。”
高审行不吱声,崔氏冷笑着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且不说高白鞍前马后地替我们夫妻跑路,只说你高长史,难道眼光就这样低……”
高审行嗫嚅着,“可是,可是……这都怪我,不!怪高峻那小杂种!你哪知道他那些日子哪里是去乙毗咄陆部闹,简直是在闹我们高家!连老父亲都有些吃不住劲了呀。他只差着跑到西州来指着鼻子骂我……是我喝多了,把她当作了夫人!”
“不说这些了,”崔氏说,“我话还没说完,丫环前些日子和高白在厨房里胡闹,让几个儿媳妇反锁在厨房里,这些小辈女子们谁不知道?不只是她们,连高峪饭馆儿里做饭的厨子都知道了!谁知道那些食客们知不知道?”
高审行想起来,崔嫣上次当着李别驾的面与自己发火,虽然说的是高峻的事情,但那次自己和丫环在屋里,说是写信可半天连墨都没磨好,事后保不住这些小辈们会有猜测。高审行满脸通红,问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话是才有人说的么?楼底下那是厨房,不是卧室……为妻以为,这样的货色老爷你再放不下,那么背后受人指指戳戳的就不止他们了!”
高审行道,“全凭夫人做主罢!”
这件事说难不难,崔氏与丫环是主仆,当她对丫环晓以厉害后,丫环就点头了。崔氏说,“你想霸着老爷是不可能的,就着高白现在不知道你和老爷的事,事情还好办。若是连他也闹起来,你以为老爷会有脸收留你们么?恐怕到那时你们两个连高府都呆不了了。若是听话,一样是红火的日子。”
高审行把这件喜事安给刘武来操办。代总牧监高岷不在,王道坤知道刘武与高峻的关系,什么事情都看刘武的眼色行事,刘武目前就是柳中牧场的大拿。别驾是不会主持此事的,高审行更没脸主持,因而这件大事就落在了刘武的身上。
婚礼那天,新旧两村同样是鞭炮齐鸣,高府五夫人帖身丫环的婚事,怎么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隆重。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李弥也来了。别驾、高、李两位长史、崔氏就权当了高堂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