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的手气可以说是太背了,他向来是箭无虚发,但两次绝好的机会都让他白白错失了。射向高峻的两箭全都射中了不相干的人,而且都没有发第二箭的机会,他不敢面对面地射一个像高峻这样的人。
尤其是第二次,明明高峻站在那株歪树上,又是背对着他,比第一次在荣经县里把握更大,李弥本该不会失手。偏偏箭也到了,却被高峻从底下拉上来一个不相干的人挡了个正着!
而且他在海眼边射这一箭时似乎叫汪衡看到了,因而李弥比上一次更为慌张的逃开。他想,为着自己和汪夫人拜把兄妹的关系,汪衡即便确认是他,也应该不会说出去。但是一位王府长史如此的行径估计已经足够引起人家的鄙视了。
没有人要求他,李弥看到高峻和汪衡一前一后驰去了雅州,他便下意识地往成都府而来。剑南道的众官员刚刚弄丢了钦差,这又来了位王府的长史。看起来这位长史比钦差定力要好些,他竟然说十日之期显得有些仓促。
潘都督听了连连点头,但是刘万年大人立刻把钦差抬出来,说这是钦差定下的,要雷打不动的照办。李弥心头不快,但脸上不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暗道,“高峻这小子竟然走到哪里都有死党。”
如果十日一到,剑南道输绢之事提前完成,也许自己就得在高峻回西州的路上再想办法了。他不再理会刘万年,只对潘都督说,“只怕是操之过急会闹出什么乱子,反正到明年三月还有的是时间,万一因小失大就不好了。”
几句话下来,李弥就看出这位潘大人并不是个善于发号施令的人,连他不住的点头也像是习惯性的。
李弥惦记着高峻,赶回雅州一趟。他发现不但高峻不在,连汪衡也不在,刺史府里冷冷清清的。汪夫人告诉他,她哥哥汪衡去了荣经县,李弥又追去了荣经县。他倒是见到了汪大人,但是高峻仍然没有踪影。
汪衡热情地和李弥打招呼,强迫自己以为在海眼边见到的不是李弥。这就让李长史很快自然起来。他问,“高大人呢?怎么不见?”
汪衡不假思索地道,“我也在找他呢,从高大人跟我说过想念他西州的几位夫人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他……”
李弥满腹狐疑,再问,“那么汪大人,你大张旗鼓地驻扎在荣经县又是什么考虑?是高大人吩咐你的?”
汪衡道,“李大人你想多了,高大人说不定回西州了呢……难道你没听说涂州和彻州那些抗租、抗庸的事情?端源县和文进县的县牢里都关了人。咱妹夫眼下不在雅州,我可不想在雅州再出些什么事。”
李弥听汪衡这么讲,也不说好、也不说坏,起身再回雅州。高峻回西州他是不大相信的,他到了雅州驿馆,看到有李道珏的护卫守在高峻住所的前后,有心上前问一问,又怕万一高峻就在屋子里,那就不好办了。
他想了想,赶回了刺史府去见汪夫人。不一会儿,汪夫人打发着一个仆妇,把侍女雪莲由驿馆叫回府里来。汪夫人问,“雪莲你这几天都不回来,是不是高大人天天让你焐被窝?”
雪莲跟着仆妇刚出来时,曾经想问问高白,万一汪夫人问起驿馆的事该如何回答。但是仆妇在身边,没这个机会。此时汪夫人问,雪莲只好说,“夫人,高大人已经两天不见了,但是他离开时带来一个中箭的人,让我和高白好好侍候。”
“中箭的是个什么人呢?”李弥问。
“这个我却不知,那个人一直昏迷不醒,但他中箭的事好像让高大人很不安,听说那支箭本来是射向高大人的。”
汪夫人立刻去看她的义兄,却发现李弥急匆匆地出去了。她对雪莲道,“那么你就尽心做你的事去吧。”雪莲如释重负地出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