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待封心里惦记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再与高峻喝酒时就放开了,两个人谈天说地,酒喝得很凶,最后又落到了今天这件事情上来。
郭待封说,兄弟,不怪你大姐总夸你,为什么我就下不去口呢?高峻道,“不是我的我当然下得去口……不过这就像你帮我助守阿拉山口,明知身后再也没有援兵,还不得把命豁出去!”
兄弟二人一直喝到了后半夜,高别驾才被人搀扶着回到了客房。樊莺早就睡熟了,崔嫣还没睡,她感觉高峻晃晃悠悠地爬上来往自己身边一倒,然后一只手就摸索到她胸前来,嘴里嘟哝道,“狗咬吕洞宾……”
崔嫣自从到了雅州,高峻就一直在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少。
但是在从雅州返回时,包括被打得两眼乌青的李道珏在内,有那么多的人依依不舍地相送,又让崔嫣体会到,高峻在雅州这段经历一定会让许多人难忘。
看着这个已经睡熟的男人,崔嫣觉着他干正事的时候心无旁骛,又很有办法。而像今天他处理高畅大姐这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又与以往有些不同。
第二天众人告辞,只有郭待诏夫人留下。两天后,高别驾一行到了凉州。五个月不见,甜甜的个子又长高了,见了高峻这些人很亲热,高峻问她想不想回西州去,可是她舍不得两只绵羊羔。
他们只在凉州停留了半天,把从雅州李道珏那里拉来的好酒给李袭誉、孟老汉放下一车,就再起程。
出玉门关的时候,高峻派出快马先回西州送信。高白思家心切,自告奋勇一同先行,只让雪莲和后边大队人马慢走。
因为有苏氏和雪莲随行的原因,崔嫣就不必一直骑马,有时骑累了,就坐到苏氏的马车里去与她聊天。崔嫣发现,这位苏姐姐读的书似乎一点不比自己少,崔嫣随口说出来的典故她都知道,答对也很得体。
崔嫣还知道了苏氏的确切身世。
苏氏的出身也可算得上显赫,她的曾祖是北周新兴公主的驸马、隋朝尚书右仆射苏威,祖父是大隋朝鸿胪卿苏夔,父亲是台州刺史苏亶,现在还在任。
崔嫣问,那么李承乾流放后,姐姐的父亲就没去黔州看望过你吗?明面上不方便,但是私下里总该派个人去看看你吧?
苏氏苦笑了一下,对崔嫣道,“没有旨意,像父亲那样的高官,哪里敢去私自看我,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她说,“我的叔父苏勖,正是魏王李泰府中的司马……自从承乾出事之后,他们兄弟恐怕早忘记了我是谁了!”
说着,苏氏竟然一点都不停滞地念出一篇诏文来:秘书丞苏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可皇太子妃,所司备礼册命……她苦笑着对崔嫣说,“妹妹,谁想的到这样的溢美之辞曾经是说我呢?!”
苏氏念的是册封皇太子妃的诏书。
红尘滚滚、名利烟云,兴亡倏忽、福祸无凭。
崔嫣无语,在雅州的时候,高峻就已经把李承乾和李泰这对亲兄弟的事情讲给她听了。李承乾与李泰是这样一种势同水火的关系,而苏氏和她的叔父却分处两边,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氏的父辈们为着避嫌,怎么会去看一个随同废太子外徙的罪妇呢?想到此,崔嫣不禁吓了一跳——连她父亲都不敢看一眼的苏氏,如今却被高峻给拉到西州来了!
崔嫣不知道高峻想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依着她对高峻的了解,他多半是没有想过这么多。在这类事情上他总是人随心走,从来不瞻前顾后。
想一想当初高峻顶着压力,强行从长安的道观里把自己拉去了西州,一般人谁敢做这种事?再怎么说她与高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