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来人,赐座。
有侍者搬过来三只凳子,上边分别铺着黄绸子的座垫,分别放在三位大人的身后。李道宗先谢座、第一个坐下,这表明他不准备第一个说话。
刘洎想等着长孙无忌也坐下后自己再坐,这样也可以表明自己对他的尊重之意。但长孙大人没有坐,执意地站着。刘洎只能自己坐下。
陛下开口道,“长孙大人,坐下也可以说话。”这是小范围地议事、而事情又是刘洎引起的,按理说正该是刘洎先说。
但瞧长孙无忌的架势就想站着讲话,可想他是有些急切地要表达些什么了。皇帝道,长孙大人你讲。
许多人都记得陛下对长孙无忌评价,“善于避开嫌疑,应答敏捷,断事果决超过古人。”他向来不喜欢第一个站出来发表意见。即便是在李泰、李治争夺储位这样大的事情上,他也没有第一个摆明立场。
但今天在刘洎看来,长孙无忌是想表现他断事果决的一面,而不想避什么嫌疑了。长孙大人道,“陛下,臣以为一直以来,西州的形势一直都是让长安感到振奋且放心的。”
皇帝不接话,连刘洎也摸不清他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转折。
长孙无忌道,“一直以来,郭孝恪和高峻两个人坐镇西州,即使是大唐在东方对高丽开战的形势下、甚至是西边同时有事的情况下,西州方向也没有牵扯陛下半分的精力……”
陛下微微点头。
“而眼下,焉耆纳入了大唐版图,龟兹半入其中,丝路通畅,西域各胡国前所未有的臣服,庭州也划入了……”
陛下不住地点头,“但是人无完人,也不排除在巨大的政绩之下,有人志得意满,不可不戒啊!”刘洎没有听出长孙大人的意思,但皇帝陛下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至少没有对自己不利。
长孙说,“如果陛下对西州以及都护府有事不明,尽可派员去察访,但对这两人的结论,微臣以为万万不可轻下啊。”
皇帝道,“长孙大人,你应该还有话讲,都说出来。”
长孙无忌道,“陛下,微臣该说的都已说过了,再让微臣说的话,那么微臣倒愿意把另一个人的所见讲给陛下听。”
所有的人都来了兴趣,尤其是皇帝,他欠了欠身,示意长孙无忌说下去。
长孙大人说了么子长孙润在家书中提到的西州之事,他正在西州柳中牧场做牧子,铲过马粪、铡过草、在检草房检收过牧草,眼下正参与天山牧场马料的配方研制……
皇帝问,难道赵国公最为钟爱的小儿子也会去干这样的事情?难道他就不想做些体面的差事、好光耀门庭?也没和高峻提出过吗?
长孙无忌道,“提出过的,他数次与高总牧监提出,要去威名赫赫的护牧队、做一名护牧队员……但高大人一直没有答应他。说要让他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等把这些事都做好了,才答应让他去护牧队……”
皇帝又点头,转而问刘洎,“中庶子,朕记得你也有个儿子是在西州,做的是西州司马,他有什么话捎过来?”
刘洎道,“陛下,臣未去过西州,但臣敢保证他带回来的所有消息都不存虚妄!而且臣的奏议,并无一毫的私心在内,都是为着西州的稳定大局着想!”
李道宗说,“刘大人,你一直说你无私心,但也承认你所奏之事并无一眼所亲见,都是凭着你儿子――西州司马的一家之言。但你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到那样严重,这又做何解释!”
刘洎听罢,心头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他没有想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道宗,会一上来就这样直顶到人的喉咙里去。
是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