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莲、李婉清知道,高峻是十七年腊月才与柳姐姐到的西州,那么丽蓝所说的十七年年初即与她相识的那个高峻,一定是死去的那个人了。
只是谢金莲担心高峻怎么办,而李婉清对以前那个高峻感觉上就更为淡陌。她们同时再往丽蓝身后的门边看去,发现他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李婉清和谢金莲心中暗暗替他着急,巴望着他不进来、赶紧的离去为好,或者是赶紧回家去和柳姐姐解释一下,才不致于事起突然、两方都闹起来。
再说丽蓝刚好说过这些话出来,两人见了面,丽蓝不是也会尴尬么?
他的袍脚、袍身、胸脯、圆领口中露着的雪白衬里、楞角分明的脸,一步一步地从门边的阴暗处、暴露到酒桌上明亮的灯光里来。
所有面对着高峻的人不由得禁声,谢广是今天之事的挑起者,此时一声不敢吱,偷偷瞄了瞄高峻的手里提没提着马鞭,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发作。
高峪面向着高峻,脸上不敢露出格外的表情,因为他怕丽蓝会察觉。
高峻傍晚时到演武场观看了长孙润分队的训练,长孙润去沙丫城护牧刚回来,正在监督着陈赡――那个击杀过都濡县令的刑犯举石锁。
高大人去的时候,长孙润正在与陈赡说话,长孙润说你这么个吃奶的劲儿,我纳闷你是怎么杀的那个狗官!今天不举满三十下,不许停不许吃饭!
高峻走过去说了些循序渐进的话,看到谢金莲、李婉清、丽容三人坐车往旧村,说是去喝丽蓝请的酒。
他在演武场上再逗留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便来二哥的酒店接这三人。
然后他在门外听到了一切。
丽蓝从桌对面这些人的表情上,就知道身后进来个关键人物。再看看谢广、谢大紧张的样子,以及李婉清看向身后那人时,眼睛里不敢太明、又有些焦急的暗示,已经猜到是谁。
她忍着不回头,一时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折。她心一横,暗道无非有两种情形,一种是大发雷霆,即便不对着自己也对着那些人,但终归是耍给自己看、怪自己把事情抖落出来。
那样的话,估计着自己在牧场村也站不住脚了,那她还怕什么!
另一种,是这位高都督一口承认下来确有此事,这样总有个大男子的气慨。但她也觉着这样子的结果对高峻有些难了,之后他须面对家中那几个并不省油的灯。
为什么他不悄悄退去呢?自己出了谢氏兄弟硬塞的闷气,而他也不必面对这场尴尬的局面。丽蓝知道很快双方即会见面,那么留给自己说话的时间也没多少了。
她故作不知身后有人,再次笑了笑,说道,“那时丽蓝在交河开办温汤旅舍,初出茅庐、又是个没见过世面女子,其中的艰辛我不说,大家也该猜得到。”
谢大大张着嘴巴只会点头,因为高峻已经稳稳地站到了丽蓝的身后,面无表情。
丽蓝再道,“那些街痞、无赖是最难对付的,丽蓝没有高大人相助,在交河县城一天也呆不下去。丽蓝对高大人的感激之情绝无半分虚假,高大人要取丽蓝蓬蒿之身,丽蓝哪敢有半点拒绝呢!”
谢广咬着后槽牙,壮起胆子嘀咕道,“趁人之危!”
丽蓝的身后,高峻听了他这句声音不高的话也没发作,反而咬着嘴唇,脸上还露出了笑意。
丽蓝恢复了一位泼辣老板娘的神色,笑道,“大哥莫要这么说,总归还是丽蓝愿意的,不然谁也是空想。今天都说出来也是迫不得已,那他回家后如何下跪,就与丽蓝无关了。”
她在座上扭身,像是大为吃惊,“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