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由黔州刺史府往六县传递符书的快马飞驰而出。一大早,黔州各县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各县的官员们在惊讶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六县都水使”的同时,再稍稍联想一下长安的高府、以及刺史大人一向的行事风格,心中也就释然了。
他们来不及羡慕这名短短时间里,便飞升至从六品下阶的刺史府内卫,纷纷打起精神迎接这位新任的黔州六县都水使踢出的头三脚。
李大人果然是高审行一手扶持起来的嫡系,刺史大人向各县官员们郑重引见自己的得力干将,并且明言:在黔州抗旱大计上,李大人可以代行刺史之权。
“哪个县、哪个官员若是胆敢不听吆喝,那就提着乌纱帽来见!”
高审行在玩转乌纱帽方面的手段早已无人不知,他要是想摘掉一位县令头上的乌纱,简直就是一眨眼的事。
任何一位县中官员都明白高刺史此话的份量,与天夺粮的时间,的的确确已经所剩不多,刺史大人也真是急了眼了。
之后,李引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跑了三个县:澎水县、洋水县和洪杜县,流经黔州的三条最最主要的大河――澎水河、洋河和赤水河,最适于架构水车取水的地段,就在这三个县境之内。
李引说,黔州抗旱是整座黔州的大事,各县都要抛却门户之见,通力合作,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共举“三县保五县”的抗旱大计。
刺史忙问详细,何为“三县保五县”。
李引说,就在澎水县、洋水县、洪杜县各建起一条由水车、石渠、储水池组成的输水线,分头将河水一级、一级提引到最适合的山上去,最后在山顶凿建巨大的蓄水石池。
然后再分别以蓄水石池为中枢,依着山势走向、勘察详细的输水路线,建起一座五县灌溉水网,这便是“三县保五县”的抗旱格局。
李引说,将来这三县所保的五县之中不必包括都濡县,因为都濡县已经依托着盈隆岭和岭下深潭、建起了自成一体的灌溉方式。
李引只打算在三县开建,另外的两县也可以抽出一大部人力,投入到这三县的引水工程上来。
而这三个县将来的灌溉任务,也只是在各保自身的情况下、再增加了多半个县左右的灌溉任务。
如果此事能及时完成,李引说,“那么,黔州在贞观二十年开荒拓亩所新增的土地,几乎可以保下来八成、甚至还要更多。”
高审行的脑海里再一次久违地闪现出漫山遍野、谷浪翻滚的丰收景象。他精神焕发、大喝一声对手下道,“时不我待!我们这些为官的、非率领着治内民众、日以继夜地大干,何来战胜天时的不世之功!”
他对李引道,“李大人你且说,眼下我们最该做的是什么,本刺史一定亲自督办!谁都不许偷半天的懒!”
李引说,黔州抗旱最着急的事情并不是建渠、建水车和凿建山顶蓄水池。而是各县早就开始的挑水保苗。
但在原来的基础上,还要加上已在都濡县证明了、很有效果的锄地保水步骤。这样一来,担水浇过后只能保持一天的地块,便可延长到三至五天地中依就湿润,而担水的人力也节省下来了。
省下来的人力一部分支援取水三县的工程,另一部分要抢在时间前面、在无苗地块抓紧补种晚季苗。不然,就算引水成功了,浇那些没苗之地又有何用!
刺史说,“嗯,有理,保水保墒和补种……但本官要到最关键的建渠引水步骤中去,”他说到这里,就去看西州来的儿媳。
苏殷连忙道,“父亲大人,就由我和丽容两个督办各县保水、保墒、补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