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有一只小白犬怀着敌意、不甚坚定地冲他叫着,又想挡住他、又有些害怕,边叫边回头求助。
有丫环起得早,闻声跑出来请大都督进去。
崔夫人已起,甜甜未醒,高峻见过礼,问崔夫人饮食起居。
崔氏道,“你莫问我,倒是你,袍子多少天没洗了?胡子多少天没刮了?当真要让玉如和嫣儿她们回来看笑话。”
高峻赧颜而乐,说起牧场四座村子里的事,崔氏道,“都督是来请我的,我自然得去。但那些蚕事、温汤、酒店和画样子之类,我就不如丽容和婉清、苏殷和邓玉珑她们,只能勉强支应一段儿。”
高峻说,我正是此意,有劳夫人了。
于是,人们发现,高府中长一辈的崔夫人、和晚一辈的甜甜小姐一同出现在牧场村里。
她们拉着手去旧村的蚕事房,理顺因二嫂闹气而有些散漫的两班村妇,让她们按时出工,把该往织绫场传送的丝线及时理出来、送出去。
崔夫人和蔼大度,与每位村妇都能攀谈。她能很快叫出每个村妇的名字,能很快了解清楚蚕事房的做事程序、并且能亲自上手、一点不次于干了许久的人。
她们去温汤,一边理顺帐目,开发伙计的工钱,核定当月开支,一边教甜甜算术和使用算盘的口诀。
她们去高峪的酒店、客栈,傍晚时去织绫场,回来后就伏在灯下教甜甜画图样子,然后第二天一起送过去。
她们又去了四村的学堂,发现瘸脚老爹的孙子辍学了。
崔夫人到织绫场找到曹大,对曹大说,旧村村正已经空缺了。如果他能够务些正事,在牧场村禁绝了赌博之风、照顾好村中老幼、维持旧村的村风秩序,她便与大都督提议,让他出任旧村村正。
曹大喜不自胜,当然清楚崔夫人在高峻那里说话是管用的,当下按着崔夫人的意思,先找人密封了学堂的窗子,拉了炭、垒了取暖的炉子,把瘸脚老爹的孙子再送到学堂里来。
他还在学堂的门外竖桩、挂了一口铜钟。
每天早上,旧村学堂里先生的钟声一响,四个村子的孩子们便陆续地各自的学堂。晚上钟一响,人们便到学堂的门口等孩子。
曹大没有悬念地出任了旧村村正。
从此他竟然一步也不再往赌场子上走。郑至善再拉拢他时,曹大便眼一瞪道,“本村禁赌,你再乱张罗,小心我拉你去见官!”
郑至善惹不起曹大,便不再去旧村设赌,而是跑到了东村,偶尔在织绫场见到曹大,便故意说,“今天手气真不错,银子、大钱就像大风吹!”
曹大咬着牙不吱声,也没有像线牵着似地钻巷子。一是不大想去了,二是有一丝想去,但兜儿里没什么钱。
正好崔夫人和甜甜就在织绫场,见到这一幕后,崔夫人悄悄对曹大道,“能把织绫场这两个杂七杂八的管起来,你便有你大哥的魄力了。”
大哥谢广冲郑至善扔鞋,便做到了金矿管事,曹大当然也会干。
他扔的比大哥准,有一次在织绫场里,两人因为什么事惹到了曹大,被曹大一鞋掷到了郑至善的脸上。
郑至善此时已知,曹大与西州大都督并没什么实在的关联,他们恼羞成怒,挽着袖子便要上手。
但曹大喊了一声,从旧村中跑过来四五个人,二嫂在蚕事房也带了四五位村妇赶来助阵,两人立刻避蔫了。
曹大点指着郑至善的鼻子说,“在织绫场里,一根丝头的事也不劳你指手划脚!你来路不明,小心我让你那只大股分不到一文钱。牧场村不许你再耍钱弄鬼,你的来路是很可疑的,小心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