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城外时,除了按着品阶该出席的高官,长安各界迎军的人数足足有三千人之多。
皇帝及太子尚未到,太乐署的乐队此时正在试音,人群中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呼喊思晴。
两人一看,原来是移居长安的原浮图城城主阿史那薄布。
阿史那薄布虽无实职,但散阶已至三品以上,因而带了儿子雉临、儿媳奴必亚也在这里。
奴必亚与思晴本不熟,不过两人自西州一别后,乍一在这里相见,彼此都显得很亲热。
她拉了思晴的手,问七夫人丽容和八夫人苏殷,因为就是这两个人,曾与她在焉耆城下因为深夜夺桥、护桥而恶斗。
得知思晴是来迎接她的兄长、颉利部首领思摩时,奴必亚便问,“思摩首领一定也是个像高大人这般威武的人物吧?”
思晴嘴上客气着,但心里美滋滋的,她看着高峻,对奴必亚道,“他哪有我兄长英武和威风!”
她抬眼向官道尽处看去,归师没有影子,而此时有宫中人来报,说皇帝陛下忽觉身子不爽,就不出席了。
太子殿下也不能到场,因为要在陛下身边服侍。
他们让兵部尚书高峻代为打前站,迎接英国公和队伍。随后迎军专使赵国公、江夏郡王再到。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高峻的意料,除非皇帝身体有十分的不爽,一般不会在这样重大的活动时做出变动。
随即想到今天将是自己到长安后,同英国公李士勣的第一次见面,总该想些什么措辞。
高峻自问,此次出兵讨伐高丽,前任兵部尚书带兵、而自己年纪轻轻却留在家里总有些不仗义,一会彼此见面时一定要客气一些。
不过,总算自己的姿态摆得够端正,凡是与英国公有关的话,自己出口时都极为谨慎,尽量不去干扰他,军需供应之事做的也算圆满。
一会儿见面时,卸职兵部尚书可能会有些尴尬,因为大军班师在即,而英国公的职位还没有确定下来。
不过他相信谢金莲听到的传言总有不实之处,早朝时皇帝并未说将尚书左仆射之职补实一事。那么他猜测,也许这个极需威望与经验的职位,八成是给李士勣留着的。
一至未时,有一骑快马由东方的官道上飞驰而至,通报说英国公的人马已至。
很快,远处烟尘滚滚,先是一层层的旗帜冒头,随后大队人马出现了!
乐队开始鼓吹,人们欢呼。
……
皇帝也没病,太子也没事。
只是李士勣偷偷地、先期派入城来的信兵,给皇帝送来一个消息——颉利部首领思摩,因为身中箭毒不治,在行至营州时已然故世了。
这是大唐此次出讨损失的身份最高的将领,而且还不算本部的,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变故,一时间连皇帝都想不细致。
思摩的出征,说起来象征的意义更浓一些,他代表着关内道北部、大范围内游牧部落的归化、以及同仇敌忾的大好局面。
但就是这么个意外事件,令本来充满喜气的班师减色不少。
李士勣没有送明信、而是先私下报至内宫,说明他也感到后怕了。因为他在密信中说,思摩所带的三千骑兵从过了营州后便不大安稳——骂骂咧咧的还算好的。
李士勣的这种担心,自过了幽州后就更是一日甚过一日,因为过了幽州,他的四万大军已经全部散入了原属各折冲军府了,他的身边只带着本部的三千马、步兵。
而思摩的人也有三千,清一色的骑兵。
他们带着焚化的大首领思摩骨灰、从营州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