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边上的人不理他乱嚎,土一锹锹扬到许敬宗的身上。
许敬宗万念俱灰,看来这里,也就是他永久的宿处了。
郭待诏沉声道,“先等等。”
有人把他从坑里拉上来,把笔墨往他面前一放,“你给老子写清楚!”
许敬宗战战兢兢,文采也一点不剩,字也忘了照顾撇捺和结构,就按着方才所说的从头写出来,再签了名字、画了手押,以为没有事了。
但郭待诏这次就是更狠的一脚,“你还不去死!”
许敬宗一声未吭,再一次滚回了土坑里,他被蹬晕过去了。
土一层一层地铺到曾经的太子右庶子的身上,及至在长满野草的地面上鼓起一只小小的土堆儿。
郭待诏气犹不泄,在土堆上踩了两脚才发话回龟兹城。
但从龟兹方向驰来一名大都护的亲兵,传达郭孝恪的话,“不许为难许敬宗,放他自生自灭。”
许敬宗被人再扒出来、往坑边一丢,等他终于缓过气来的时候,郭待诏等人早就走了。
他知道,离了金矿就一日也无生理,于是一步一步地,自己蹭回了矿上。
……
郭大嫂的信、许敬宗的口供、还有他编排大都护和崔夫人的半封皱巴巴的信,也被郭大嫂由崔夫人那里要过来,此时,这几样东西都在永宁坊。
柳玉如问,“看样子,许敬宗的这封信,就是许昂给传到高审行的手中的,他真是可恶!”
丽蓝说,“恨不得狠狠地教训这小子一顿,方能解气呢!峻,要不我们晚上让高白带人去一趟许府!”
高峻哼道,“我的管家岂能做这事!万一失手让人看到,让我怎么说?”
崔嫣道,“但你不替母亲教训这小子,我便不好好理你!!!”
高峻想了想,对崔嫣说,“你不理我倒不怕,就怕你不好好陪我练字,那岂非无味得很呢。但对付一个许昂,致于让本国公拿刀动枪么?”
崔嫣道,“难道还要请他喝一顿?”
“为什么不呢?”
尚书令说,“明天本官腰疼,老五就由你陪着本官,去拜访一下许家大公子!不过你须记好了,到了许府一定要像个淑女的样子,不许横眉立目。”
人们不知高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他一定没安好心,李婉清、思晴等人都问他的打算,可就是不说。
第二天,高峻果然请了假说腰疼,不去早朝了,与五夫人崔嫣带了国公府的仪仗,轰轰烈烈地赶往许府。
许府在靖恭坊,与永宁坊只是斜隔着一座坊区,那也有近四里地的光景,鹞国公与崔嫣走得很慢,但无疑的,这次的出行很是引人注目。
大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最年轻的国公,大早起的不上朝,却与五夫人往东城跑,而且还仪仗鲜明,这是去干什么呢?
靖恭坊紧靠在长安的东城门底下,南是延兴门,北是春明门,上午在这里显得有些阴翳。
许府,辉煌不再。许敬宗犯事倒台之后,许府大不如前了,许老太爷的丧事办得冷冷清清,没一个人上门,只有鄂国公府抹不开面子,送了一对帐子。
若非有尉迟敬德的孙女在府上撑住门面,估计连要饭花子都敢欺上门了。
此时大公子许昂,正与英国公府上的二管家颜麻子在一起小酌,许敬宗的继室虞夫人也作陪,他们共同感谢英国公在许府失势后,对许府的照顾。
许昂正叹了口气,对颜麻子说道,“这世上历来不缺锦上添花之人啊,但雪中送炭的就绝难见到,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