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来人越来越近,黑衣人气极败坏,将高审行一把丢到山道上,摔得鸿胪卿眼冒金星。
而他们骑马的骑马、钻林子的钻林子,一下子没了踪迹。
此时山上的人也行近了,不知有多少人,其中有个人朗声问道,“是不是高大人?懋功亲自来接,你怎么还将火熄了、是存心要跟下官说笑话?!”
到至跟前,才发现山道上横七竖八捆着好几个,李士勣连忙吩咐手下将人解开,问道,“高兄如何这般狼狈,难道是遭了贼?”
高审行苦着脸说,“本官想是进了贼窝了!”
李士勣连声说着罪过,“在下在正门宽道上等你不着,谁知你摸到后门来了,”
又责问随行一人道,“管家,难道这是你指的路?”
被问道的人答道,“国公,小人料想鸿胪卿来的时候一定不早,就指给他这条近路。”
英国公叹着气,不再说管家,一边吩咐手下将高大人扶到马上,一边厉声喝令人往山下去追。
不一会儿去追的人回来,说早没影子了。
他们护着鸿胪卿和他的几名护卫往山上走,英国公道,“还好高大人没受什么伤,不然,懋功要如何向尚书令交待!”
高审行暗道,老子受的伤已经不轻了。
今晚那些劫路人所说的话,竟然句句令鸿胪卿惊心,不但高峻的身份有人怀疑,崔嫣的身份也让不知名的人点出来了。
更令他魂飞魄散的是,他在子午谷强暴杨立贞的事怎么也有人知道?
高审行往山上走,一下子想到了吕氏——柳中牧场那个女牧子的身上,禁不住把牙都要咬碎了。
除了她,还会有谁!
她身边的那名粗壮的牧子,一看便是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当初,自己只是在旧村的街上与吕氏说了两句话,这小子便跑过来,竟敢对着太子中庶子虎视眈眈,就像看着骨头的狗,生怕谁抢。
李士勣安慰道,“审行兄,今天的事只算有惊无险,你也不必多想,到了田庄,我必亲自与你把酒压惊,保管明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山回路转,柳暗花明,拐过一个斜坡,远处一整片的山洼里星罗棋布、错落着远近高低的小巧楼宇。
高审行只听过李士勣的黄峰岭山庄,知道大致的位置,却从未来过,单看这片依山就势的规模,他都已经自叹不如了。
细想自己也算国公府五老爷,为了本职殚精竭虑,克己奉公,但至今也只能与兄弟们同住,不要说这样一片别院田庄,就是城中再找另一处宅院也是没有。
山口处有精干的便衣奴仆守卫,外松内紧。
再一走进去,便如世外桃园,处处清雅幽深,沿着起伏宛转的青石山道,串联起一幢幢别致建筑,各有典雅的名字。但高审行心烦意乱,一处也没记住。
身后,兴禄坊那些劫后余生的护卫们,早让人引到别处去了,而英国公的手下也越走越稀,两位大人最终被打灯笼的小童、俏婢所环绕。
在一处蒸腾着冉冉水汽的湖边,英国公驻步、指着湖堤上一座雕阁朱户、青瓦翘檐的二层小楼,对鸿胪卿道,“审行兄,看你这一身土,你先沐浴、换身干净衣服,在下一会儿来请。”
有两个小童上前,引着高审行进去。
里面没有多大,温暖如春,底下这一层,隔着一道屏风、即能听到屏风后的水声。
屏风外是衣帽架子、茶几、靠榻,角落里有一道楼梯通上二层。
小童侍候着高大人宽衣,换上宽松的袍子,又说水尚未放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