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责他们什么。
只不过,对于我个人而言,讲太多的大道理,并没有什么用。
指望我一个入行才几年的“新人”,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心系夜行者与修行者之间的矛盾冲突,以及未来,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对我而言,夜复会被黄泉引渗透了去,并且选择对马一岙下手,就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将我给逼到了对立面。
黄泉引……
我时至今日,都依然记得停尸间里,老金那张苍白而狰狞的脸。
那个曾经在我人生最潦倒时伸出援手的男人,是死在黄泉引手下的。
这个仇,我不提,但不代表我已经将它给遗忘了。
我说夜复会的一些宗旨,对于广大的夜行者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但这件事情掺入了黄泉引,事情就变味了,而且它如果真的激化起双方的矛盾点,引发无数的冲突、仇恨甚至流血惨案的话,他们这帮人,就会成为了导火索、杀人凶手和罪人。
听到我的表态,马一岙叹了一口气,伸手过来,拍我肩膀,说如果所有的夜行者,都能够这么想,事情或许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我说你难不成还担心我会投入那帮人的怀抱么?
马一岙说道:“这是一场劫数,如同一场奔涌不息的大潮,身处江湖中的我们,谁也逃不过。即便是跳出三界之中,恐怕也会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来,而你,作为灵明石猴血脉的传承者,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这才是你真正的命运……”
我说你别这么说,搞得我压力巨大——有那么多顶尖人物在,又何须我来操心?
马一岙摇头,说不,你现在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感受到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得找到叵木,让你完成真正的觉醒。
我说不去京都了么?
我们计划是比斗结束之后,前往京都,与他师父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王朝安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都有值得推崇的地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听他的决策,对我们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有帮助的。
马一岙点头,说对,黄大仙不是说了么?你去北方,会大凶,之前还能逢凶化吉,现如今的话,很有可能就会一不小心翻船了,所以我觉得赶紧去找到叵木,会比较要紧一些。
我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先前不跟永祥禅师一起走呢?
马一岙苦笑,说现如今,以你我的身份,适合相信任何人、暴露行踪么?
我说我看那大和尚慈眉善目,挺不错的啊?
马一岙说人心隔肚皮,不要妄自揣度别人的想法,而且他就算是值得信任,他身边的人呢?
两人讨论着,已经进了村子,我们走了一会儿,想着随便找一家询问,也就是吃口热饭,然后打听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准备想办法离开这里,前往附近的县城或者别的地方,然后离开西川。
结果没走一会儿,马一岙便停下了脚步。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看向了我,说侯子,闻到什么没有?
我一愣,缓缓吸了一口气,随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血腥味,很浓郁的血腥味——这时节,应该不会是杀猪宰羊吧?”
马一岙摇头,说不对,牲口的血,有些苦涩发腥,只有人血,才会有这种丝丝鲜甜的感觉。
我说这地方什么情况,不会我们又一头撞进了土匪窝吧?要不然……咱们走?
马一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被夜复会吓破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