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铸说的一定是真心话,他对他的王爷,实在是忠心耿耿。可是,陈铸约胜南到此,意图不会这么简单。
“陈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胜南不愿拐弯抹角,“不知陈将军信中所说,有事商议,所谓何事?”
“我约你来,除了有事要商议之外,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作战的经验。”陈铸答非所问,“林阡,你好像特别喜欢利用环境杀人,也很擅长借敌人的策略杀敌人的搭档。唉,我们南北前十,却竟然明知巧合还是次次栽进你的陷阱……”
“陈将军应当很清楚,战争的性质抽丝剥茧,每一场归根究底都一样。”胜南笑着摇头,“那些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很在意,有人却忽略。”
陈铸苍白地回应:“是啊,却忽略……”
胜南忽觉眼前光影一掠,微微蹙眉,幸好饮恨刀并未随之而惊――陈铸刚才,只是吃完了之后习惯性地擦了擦脸。可是他这习惯,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哪里有人擦脸跟出兵器似的?饶是胜南,都不免虚惊。
“知道我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吗,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当年是为何被困的?”陈铸忽然问。
胜南一怔,显然,这就是陈铸要同他陈述的一切。
“无非是你陈铸以多胜少,用近万的兵力来围剿我父亲百千人。”胜南说,但胜南在红袄寨中多年,知道原因很可能不止这一个。
“你的父亲,当年和你一样,也喜欢利用环境杀人,他真是个值得敬畏的将军,既可运筹帷幄,又可决胜千里。”陈铸看他神伤,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你们这群草莽,没有一个如我们南北前十这样的体系,没有一个核心,没有一个主宰一切的关键人物。”
船继续轻摇,有一个微小的感觉叫动荡,它直传入胜南的心头:“陈将军想说什么?”
“当一个武林很多人都可以一言九鼎,可是它的国家它的朝廷,软弱无力,这武林,只可能一盘散沙,所有人的志向,会因为没有那个核心而崩溃,从而走向灭亡,灭亡之前,是群雄割据,战国景象。”陈铸说的句句属实,分析得头头是道,“若是你们的江湖没有与政治相关,到算幸运,可惜了短刀谷,却要从属于你南宋懦弱的朝廷。短刀谷里,除了令我们深感压力的草莽势力外,还有的,只是那些水平一般的驻扎官兵。当今短刀谷,实在是龙蛇混杂。”
胜南点头:“但若不归属朝廷,短刀谷只能介于乱党义军之间,我们成立义军,本便是为了民生。归属朝廷是早晚之事。”
“可是朝廷却要在维持民生的时候,随时压制着你们,不是吗?”陈铸笑道,“官兵本事虽弱,终究比义军位高,关键时候,你们必须听从他们的指挥调遣,他们却随时随地准备牺牲你们。你父亲,当年的失败,一部分也是这个原因啊……”
胜南心头一颤,这人生很现实,梦寐以求的短刀谷,和自己游历江湖所经历的都不同。胜南没有说话,船仍旧在缓慢地摇晃。
“你的父亲和路政,差一点便会被苏降雪牺牲在我陈铸手中。苏降雪为了自保,没有愿意出兵救他,还比我预想得更早撤离。最后路政没有办法,只得去找寒泽叶的救兵,可是,寒泽叶因为养病足不出户,之前并没有作过一次战。苏降雪的残忍,反到纵容出了一个九分天下。”陈铸讽刺地笑,“你可能不熟知苏降雪,那是一个被朝廷安插在短刀谷的大将,从前作战也很骁勇,偏偏到了短刀谷去,便野心勃勃想自己作王。若是一个人有了野心,会让他身边的多少人有野心?况且短刀谷里本来就有多少个武学世家多少人自成一党……
“苏降雪手段越来越狠,野心也越来越明显。草莽势力当然不甘心,短刀谷的天下,岂能容他一人覆雨翻云?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