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下来的将近半个时辰吟儿无法放松要等候各方战报,如坐针毡的心情令她想起了当年黔西之战杨致诚向清风协助李郴平叛。
那时她擅改军令冲到林阡身边导致后方事变、所以担心向杨二位将军守不住,与今夜的祝孟尝时青几乎一个状况,但那时,她对杨致诚向清风更加陌生、更加无法操纵,为何却安然度过来了?是因为有个人对她坚定地说:“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你所有的麾下。”
是,要像相信阡一样,相信所有的麾下。哪怕这个时青,适才杀邵鸿渊的时候几乎逾权没把她放在眼里,但经过这番鏖战后、仍然愿意听她调遣了,仍然是她的麾下无疑,即便他起先只是被她气势压制。她都愿意相信,时青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草莽戾气,完全可以驾驭。不仅相信其心,更要相信战力。
终到了后半夜,回传时青消灭邵鸿渊部,不久祝孟尝也耗住了凌大杰,自此否极泰来,盟军越打越顺。吟儿一颗心方才落下,笑:“真是我多虑了,是你挑来压轴的,怎会唱坏了戏。”转危为安之际,吟儿才想到要去看小牛犊,吟儿其实时时刻刻都想回去看它,可是回去路上,步子都在发飘——她,怕……
这种为了担负更多人而照顾不得最重要之人的心情,那个人也曾有过不止一次吧,吟儿也是到今时今日才算体会到了。
“盟主!”鱼秀颖早就提灯在门口张望,见是她回,喜不自禁。
“小牛犊……它?!”吟儿一惊,适才还发软的腿脚,因秀颖在笑而顷刻有了力量。
“嘘,睡着了!”吟儿冲进屋去即刻将它抱起,上下左右全身都查了个遍,果然,还活着!小心跳很强!呼吸很酣!体温热热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吟儿傻傻地瞪着它,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那家伙倒好,吧唧着嘴,明明睡着了在做梦,还好像眯着眼睛在笑!
“它,它……”她又惊又喜,舌头都打起结来。
“它很好,一点事都没有!”鱼秀颖笑着说。
吟儿呆了足足半刻一动不动,直到他小手动起来才回过神——那个小畜生,它一点事都没有,刚才不哭的原因是,它本来想吃东西,所以叫它妈来服侍它,结果它妈没来先来了一刀,哦,原来在打杀啊,那我先睡,等你们打完,再服侍我吃……
吟儿听军医也说它毫发无损、然后见它醒了就拽着奶娘吃喝……当然是瞠目结舌,不会吧,阡和吟儿各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败的邵鸿渊,这孩子才刚出生就直接藐视了——!?
吟儿接过奶足饭饱的它抱在怀里,它乌溜溜的眸子却转着看着她满怀笑意,见她还在失神不睬它便立刻蹬腿挥手吸引注意,吟儿看它完好无损,忍不住喜极而泣,眼泪虽早冷了,心中却是暖流。
清晨时分,凌大杰久攻不下并得知邵鸿渊全军覆没,不得已选择撤兵,天外村危机再度解除。
祝孟尝处理完了军务,赶紧回来探望他们,并为吟儿送来了茵子小姑娘。一听说昨夜偷袭的来龙去脉,祝孟尝就义愤填膺破口大骂,说邵鸿渊怎又想从主母和少主下手,前次擒老夫人、再前次茵子,人都说事不过三,“那帮金人算什么爷们,次次拿老弱妇孺来做文章!”
吟儿知茵子的沦陷不是金军刻意,而今次邵鸿渊也不是要拿自己去当人质而只是想擒贼先杀王,但看祝孟尝破口大骂也没有制止他。她明白,随着林阡的愈发强劲,金军必然都倾向于这样,无论直接谋命或间接鱼饵,无论虚伪粉饰还是明目张胆,他们都是没有办法了才不择手段。如此,已然失了胆气,败象毕露。祝将军损损他们,又什么所谓呢。
不过,祝孟尝这句“老弱妇孺”也提醒了吟儿,当阡不在身边,她必须达到更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