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是元晰能休息的唯一一天。
——一年里的唯一一天。
元晰不开心,因为元景都回家休息了,能休息到上元节之后, 但他只有这一天。
这种情绪令他除夕过得闷闷不乐。虽然他也想好好地把这日玩过去, 但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而且,这天他也并不是完全清闲, 晚上还有宫宴呢。他还要给长辈们拜年, 去拜皇爷爷他没有意见,可是想到要去见父亲,他就没精打采。
他不喜欢父亲, 说不出原因。不过,他还是跟母亲讨价还价了一下:“能不能不去给父亲拜年……”
太子妃边给他换衣服边勉强笑道:“不行呢,他是你父亲, 过年你要去磕个头才好。”
元晰低着头蔫了一会儿,提了一个自认为可以的交换条件:“我可以去给张大人磕头……”
张大人对他好, 教他读书,而且总是对他笑,不像父亲。父亲总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而且, 父亲也懒得理他。
太子妃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调整好情绪, 再度笑起来:“你不能给张大人磕头。因为论起来, 你是君, 他是臣。不过明天张大人进来, 你可以少读一刻的书,让他陪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元晰就明白了,父亲那里是不得不去的。
他小小地叹了声气,顺从地点头:“好……”
好在这天,太子倒还像个样子。抱着元晰坐了一会儿,温和地问了些有的没的。
不过崔氏坐在旁边,虽然含着笑,却一句话都没说。刚发生的梅姑娘的那事,让她觉得恶心。
准确的说,她敬重梅姑娘,但实在恶心太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太子至少还是尊重亡兄的,可他却色迷心窍要动兄长的人。
他疯了么?崔氏不停地这么问自己。
东宫里已有这么多女眷,还不够他逍遥?他竟要去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可怜梅姑娘守了十几年,却落了个这么不能外扬的死因。若她只是安然逝去,陛下追赐个名分,甚至以皇子妃礼葬都有可能。可叫太子一搅,这事硬生生被搅成了家丑,陛下厚葬梅姑娘也只能悄无声息的厚葬,在崔氏看来,这是对不住梅姑娘的心的。
如果投井的是太子就好了。
在太子陪着元晰玩的时候,崔氏一直在这么想。
另一边,勤敏侯府中,谢迟过了晌午便更衣停当,准备入宫参宴。
出门前他搂了搂叶蝉,有点遗憾:“新年总不能跟你一起过。”
“没事。”叶蝉踮起脚尖一亲他,衔笑道,“咱不差这一天,从年初一到元宵节我们都可以一起过。你去吧,我一会儿带孩子们去爷爷奶奶那儿!”
谢迟点点头:“让乳母们多费神,你别太操心。”
元显元晋现在都很闹,元明虽然还不会走,但一来对什么都好奇,二来很缠人。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要是亲自照顾这仨,非得累出个好歹来。
叶蝉诚恳地应下,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然后便把谢迟送到了府门口。
那匹皇帝去年赐的御马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谢迟出来就上来要蹭它,谢迟把它推开,它就去蹭叶蝉。
“……哎你一股草料味儿。”叶蝉笑锁着眉头,扇了扇萦绕在面前的气味,然后摸了摸它的鬃毛,“晚上回来给你吃胡萝卜啊,新年大吉。”
她不知道马听没听懂,但总之马看起来很高兴。
待得谢迟绝尘而去,叶蝉折回府中现在前宅接上了元显元晋,又去正院带上元明,便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