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的贺礼便惊了一惊,打开一瞧见又是个沉甸甸的银锁,根本没顾上想它是不是比元明那一个小,就赶紧让人去请谢迟。
谢迟原正带着元明在湖边石舫里玩,见她身边的人来得匆匆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妥,赶回去一瞧见她没事松了口气,但听她说完始末,心又沉了下去。
也算个大事。
谢迟长长一叹:“这咱不能收。”
叶蝉点点头:“我也觉得咱不能收。”接着又说,“可是咱又不得不收。”
谢迟知道她的意思。若他们把这礼退回去,总有几分怜悯的意思,谢逢原就是年轻受挫,见此恐怕更要难过了。
他沉然坐到床边,把那锁拿出来看了看:“那就先收着。明天我去接元显元晋回家,顺路去看看他,给他送些东西。”
叶蝉当时点了头,可之后越想越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刻意。
不是她有多小心,而是她觉得谢逢现下实在太惨了。十八岁,还没及冠呢,就遭遇这些。他们按血脉算总归是谢逢的兄嫂,现下能照顾得更细致点,就多细致点吧。
于是谢迟就见她在喝补身的山参鸡汤时喝得心不在焉的,瓷匙舀起一块黄澄澄的生姜就要往嘴里送,好在他及时挡住了她:“……姜!”
“……”叶蝉低头看了看,哑笑,“我以为是参片!”
山参切的是片,为了方便区分,生姜都切的是小方块。她这明摆着是扫了眼颜色就往嘴里送了。
谢迟便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嗯……”叶蝉轻叹,“我觉得,你明天还是别为贺礼的事专门跑一趟谢逢那儿了。过几天满月礼,他们肯定要来,到时再寻个说辞给他回礼,你看好不好?”
她说罢,掰着手指头给他瞎出主意:“你看啊,你们可以在桌上行酒令、划拳,反正想些赌钱的游戏嘛,你多输给他几回就得了;我这边跟女眷们玩个击鼓传花,叫青釉击鼓,在胥氏手里停很方便;也可以像过年那样上道饺子大家一道吃,吃到铜钱的有彩头——让小厨房保证铜钱的在胥氏碗里就得了。”
这些,不都比谢迟登门拜访再专程想一套委婉措辞要自然?
谢迟安静地听她说,听完又安静了半晌。
叶蝉得不到回应有点急,伸手拍拍他的胳膊:“哎,你觉得呢?”
他松下一笑,继而笑眼对上她的眼眸:“可以,都好。”
叶蝉愣了愣,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觉出他这副笑容里有点什么别的深意。
谢迟在她满是茫然的神色中捏了捏她的脸:“我家知了菩萨心肠。”
他习惯了官场中的礼尚往来,纵使是真心实意地想帮谢逢,也没有她这么心细。她绕过那种简单的客套,想的都是春雨细无声般的法子,不是真的心眼儿好她想不出来。
不止心眼儿好,还一贯有小聪明。
他松快地一吁气,带出了一声轻轻的哨音,又点着头说:“就按你说的办,前头我见机行事,女眷这边你看着安排就好。”
六月初八,勤敏侯四子的满月宴热热闹闹地在明德园开了席。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都赶了过来,谢天谢地明德园比洛安城的侯府要大很多。
皇帝和东宫都有赏赐送至。就勤敏侯目下的火热来说,这倒已不值得稀奇。
让人稀奇的反倒是另一种庆贺——谢追在院子门口看见时就跟见了鬼似的立刻扯了扯谢逐的衣袖:“哥,你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谢逐循声看去,正有几个衣衫破旧的人将手里的竹筐递给明德园的宦官,竹筐里的东西沾着泥土,他看了半天才看出好像是一些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