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 谢迟给小五想好了名字,写在纸上拿给叶蝉看:元晖。
名字是个好名字,不过叶蝉看到后的头一个反应便是:“那小六呢?”
谢迟说:“给他起了个小名,叫百岁。先这么叫着, 算是缺什么补什么。”
起名上是有这种讲究,比如五行缺水的就常用“淼”字做名字, 或者选个带水部的字。
叶蝉酸涩地笑了一声, 低头冲怀里的小六念了两声“百岁”。小六安安静静地睡着, 没有什么反应。
其实, 太医说他这几天养好了不少,分量也确实已经重了好几两。不过, 跟同日出生的元晖、还有比他大的元明元昕相比, 他还是显得特别虚弱。
最明显的大约便是他哭起来的声音很低。
元明元昕都是打从一出生开始就会放声大哭的孩子,元晖稍微弱一点,可是饿了渴了或者有点什么不舒服了,也会扯着嗓子哭到大人们都围过来哄他才算完。但百岁哭起来的声音总是小小的, 呜呜咽咽哼哼唧唧,从来就没响亮过。
太医说这是气力不足导致的, 就和人一样, 虚弱到了极致,连哭都没有力气哭。
七王府里, 谢逐正在书房里读书,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他从半开的窗户往外一看, 便见宦官们都在点头哈腰, 谢追正铁青着脸色往里走。
谢逐嗤地一笑,搁下书往外迎:“怎么了这是?来我这儿讨债吗?”
谢追气哼哼地坐下了:“气死我了!”
谢逐打了个手势示意宦官去沏茶,坐到与他隔着一方小案的椅子上,了然道:“这是在明德园吃了闭门羹了吧?”
谢追一张脸绷得能吓死人,缓了半晌,拍桌子道:“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说他不上进,从前他比谁都上进。如今可好,储位放在前头,他差事办得都不错,陛下也器重他,结果他说告假就告假?他是混到郡王觉得该知足了还是怎么地?”
他这么说,谢逐能说点什么?只能劝他:“消消气消消气,他不争,这不也还有你我在朝堂上?我们好好争。”
眼下的局势大家都明白,陛下最初点的那三十多人,已经因为各样的原因被筛下去了不少,目下还剩不到二十个。
这二十人里也早已分出了派系,眼下还能粉饰太平,但早晚会有杀红眼的一天。到时候,角逐出来的胜者能宽容对方,那是皇恩浩荡。寻个名头治罪,也只能认栽。
所以,在谁也不敢担保自己准是胜者的前提下,自然己方的力量能大一些是一些为好。
谢追在发愁的也是这个。他们三个里,他和谢逐的身份高些,但谢迟每次差事都办得漂亮啊。陛下若按亲缘论,那他和谢逐胜算高,若按才能选呢,就是谢迟机会大。
原本他们算是占了两样优势,现在谢迟一撤,就剩一样了。
谢追越想脑仁越疼:“十叔那边的谢辸明摆着跟六伯家的谢逯凑一块儿了,谢逯又刚得了兵部的差事。你说他要是跟将军们混熟了,这……”
单是混熟还不要紧,万一哪儿起了战事,陛下把他派出去打一仗呢?到时有战功在身,那可就真成了劲敌。
除此之外,还有位顺郡王谢连也在往上冒。这一位从前不显山不露水,一道入朝听政之后他们才发现,他可真是善钻营。满朝的文官对他风评都不错,来日估计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谢追疲惫地倚在椅背上:“这可怎么办啊……谢迟怎么心这么大,皇位都说不要就不要吗!”
谢逐也一喟:“咱着急也没用,等着吧。三个月,说慢是慢,说快也快——不就是等他家孩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