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取了只红缎缠裹的锦盒,打开,露出里头浅蓝湖鸀双色丝绸,明晃晃如两块毫无瑕疵的静水琉璃,轻摆到朱珠面前,啧啧叹道:“先生真是好眼光呢,这样好看的丝绸,刚好给小姐做两身夏装,瞧这颜色,真真好合了小姐的肤色……”
“你若喜欢,自个儿舀去用便是了。”不等她将话说完,朱珠淡淡道。
小莲尴尬笑笑。
片刻默默将锦盒收了,见朱珠端着银耳难以下咽一副模样,便又道:“小姐若吃不下,不如小莲去厨房给小姐调些藕粉可好?
“不用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主子……”一听这话,饶是小莲天生一张喜庆脸,也已不再笑得出来,“哪有主子在屋里闷坐着,丫鬟自个儿出去玩耍的道理……”说着话,一屁股在身旁凳子上坐下,呆呆朝朱珠望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听,小姐,似乎隔壁在对诗呢……以往小姐最爱玩那个,现下离得这样近,却也不愿让小莲陪着一起过去同他们一块儿热闹热闹,总是成天这样闷坐着,小莲虽年纪小,却也知道小姐为何这样不开心,小姐日日夜夜一颗心在静王爷身上,却只能为别人披上嫁衣,自然是开心不起来的。只是如今,木既已成舟,小姐却何必再要自寻烦恼……小姐,有句话小莲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想那碧先生,虽然不是小姐心中所属之人,却也是样貌堂堂,且一手高明的医术,小姐嫁于他,日后必然不会有多大委屈的……”
“你懂什么……”
“小莲自是不懂,也从不知心有所属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可是看小姐整日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觉得即便‘心有所属’是样再好的东西,也让人望而生畏的了。若小姐从未见过静王爷,或碧先生从未想过娶小姐,那何来这样的愁苦,偏偏造化弄人,好端端一段姻缘,牵在了错误的两个头上,可是小姐……除了想开些……却又能如何呢?”
一番话,说得朱珠一阵发愣。
随后朝她默默望了一眼,扯扯嘴角苦笑道:“你这丫头,大字不识一个,道理倒是比谁都明白,比谁都懂。”
“奴婢只是一心想要小姐开心起来……”
“呵……开心……想我现在,确实是预备着要去想开些的,但苦于那念头,那日服一日的念想,总在我这脑子里氤氲不散着。我自是能听进你这番道理,却又怎的去阻止那些念想反反复复在我脑子里消失又出现?小莲小莲,你可知何为身不由己么?”
小莲咬了咬唇,摇摇头:“不知……”
她笑笑:“就好似呼吸,你能屏息上一阵,但能将它止上一辈子么?”
“呼吸是为了活命,念想一个人,却不会攸关性命……”小莲咕哝了句。
朱珠再笑。知是无法再同她继续说些什么,便放下碗勺重新靠回床上,目光转向窗外,不再言语。
“小姐,”见状小莲原预备着起身要走,想了想,又道:“小莲知道自个儿什么也不懂,但有一点小莲清楚得很,过去小姐被那混世魔王折磨得战战兢兢,现今又被他折磨得茶饭不思,浑浑噩噩,那混世魔王果真是小姐命里的克星。只是小姐,既然从小到大总受着他的欺负,何必对他如此惦念,即便碧先生不逼婚,小姐嫁于那混世魔王也是去受气的份,每次想到这个,小莲便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况且……自小到大我也不净是受他的欺负。”
“小姐此话怎讲?”
朱珠一阵沉默。
原以为她不愿就此对自己说些什么,小莲便也沉默下来,低头将桌上碗碟轻轻收拾了,正兀自用布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