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猜到陈留很生气,但是她没想到陈留这么生气。谢简到主院时, 下人们跪了一地, 陈留甚至将自己的侍卫都召来, 谢宁馨的乳母和四个贴身丫鬟被人堵住嘴、压在长凳上打板子, “嘭!”、“嘭!”、“嘭!”, 一声接一声木板撞击肉的声音,让院里的下人们吓得肝胆欲裂,跪都跪不住。
正房里传出谢宁馨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简神色微沉, 快步走入厢房, 看到哭得几乎快晕过去的女儿, 和气得不停揉额头的妻子, 他无奈道:“公主这是为何?有气发出来便是, 何苦作践自己身体?”
陈留第一次对谢简怒声道:“驸马还问我为什么生气?拓跋贺那傻小子是不是你放进来的?”她跟谢简成亲多年, 也就新婚时喊过谢简驸马。
谢简眉头一扬, 果断否认:“不是。”
“你还狡辩!”陈留气得不行, “他都追到抱朴观,你还说不是你放进来的?”
“我以前让他跟宁馨玩过几次,但宁馨大了以后我就没做过这种事了,是这小子知道你们今天要进香, 昨夜就等在道观里等宁馨了。”谢简说,女儿年纪也不小了, 他怎么可能放臭小子进门占女儿便宜?他一听女儿跟拓跋贺见过面, 立刻派人去查拓跋贺是怎么见宁馨的?没想这小子居然昨夜进偷溜进抱朴观等着, 谢简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说不关阿姆和迎春她们的事,不是她们放拓跋贺进来的。”谢宁馨哭着说。
“你还敢说话!”陈留听到女儿还在为下人辩解,勃然大怒:“要不是她们帮你欺上瞒下,你何至于被拓跋贺那傻小子骗了!”
“他没有骗我!”谢宁馨哭叫道:“他跟我说他要领官职了,还说他爹答应给他分家。”
陈留厉声喝道:“他分家又怎么样?家里就缺他一栋院子?你以后——”
“可以——”宁馨想要反驳母亲的话,却被谢简打断,“你闭嘴!”
宁馨愣愣的看着父亲,不信向来自己的阿耶会骂自己,谢简道:“你都把你阿娘气成什么样了?还敢跟你阿娘顶嘴!”他吩咐下人道:“带三娘子去小娘子处,你们都退下。”
下人面面相觑,陈留见谢简神情冷肃,抿了抿嘴,疲惫道:“你们都下去。”
谢宁馨抽泣着由下人扶出去,谢简等女儿离开后,才亲自拧了帕子给陈留擦脸,陈留扭过身体不看他,谢简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给她擦脸,然后握着她的手温声问:“阿芬你为何执意要宁馨嫁玉郎?你之前不是还想宁馨嫁入宗室吗?
陈留沉默不语,谢简叹道:“你对我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让拓跋贺私下跟宁馨见面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为了宁馨好。”
“拓跋贺哪里好了?文不成武不就,就算领官职也是闲职,一辈子碌碌无为。”陈留说,“玉郎就不同,他精明能干,就算现在默默无闻,可只要我们扶持一把,不愁他将来——”
“将来做到跟拓跋贺一样的成就?绝对不可能。”谢简接口道:“宗人寺给王子的爵位不会如此吝啬,起码也是郡侯。玉郎就算去战场,用命来换军功,能换个爵位吗?”他见陈留张了张嘴,想反驳自己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谢简劝道:“阿芬,有些人不需要奋斗、也不要才华,只要有个身份、又不是败家子就足够。”拓跋贺是谢简所能找到的最适合女儿的人选。
陈留摇头:“不行,与其把她嫁给拓跋贺这样的纨绔,还不如嫁给彭城王。”彭城王是陛下最信任的王爷,只比拓跋曜小半月,跟拓跋曜感情极好。
“彭城王是比拓跋贺有出息,可宁馨驾驭不住他,他将来难免宠妾美姬满堂。”谢知说,他何尝不想把女儿嫁给有出息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