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可以缓一缓。缝隙,再没有成为沟壑之前,并不能代表什么。现下,最为要紧的,还是如今的燕北局势。
傅城父子战死,傅家军不可能不受影响,纵使有唐延、胡荣等人倾力支撑。
再者,燕北防线,乃是傅城亲手设计。换兵、布防、关卡,等等,都隶属军机,就连胡荣,知道的也是不全。尤其是,胡荣素来负责冲锋陷阵,这等战略战术的考量,他晓得个大概已经很是不错。
如今,燕北防线外围,几个重镇已是被北胡攻克,边军收缩战线,重点布防,大量兵力集中在燕州防线核心段,这才打退了北胡之后的数次进攻。
唐延、胡荣等人,仅仅依靠着傅城先前留下的手笔,而不知其中精髓,这短期之内还可以勉强抵抗。可是,战场之上,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不寻求突破,不找出新的制敌之法,就绝非长远之计。
若然继续这样子下去,情况将极其不妙。且不说,周朝皇子可能因着大位内斗,抽调驻军;且不说,燕地长官可能受着胡人指派,破坏防线,里应外合。就只说,北胡近日又有动作,大肆增兵,燕州大营能抵抗到几时?燕北边军又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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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程知长叹一口气,起身,推开窗户,望着黑蒙蒙的夜空,心下言道:文蓁,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可能顾不得这许多了。
我曾说过,终我一生,我不会做任何有悖于你的理想和信仰的事情。在良知和道义的范围内,我不会与你为敌。
只是,文蓁,若是我猜测为真,若是你父亲当真是在为北胡效力,那么,保家卫国、消灭侵略者,正是我的良知和道义。
文蓁,你在大周的土地上成长,你受着汉人的教育长大,你身怀报国之志,你一心一意想着诛除奸佞、整肃朝纲,你的理想和信仰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那么,我会践行昔日誓言。
现在,我需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等有了结果,再去考虑下一步该要如何行事。但愿不要是最糟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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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这下子想到的验证法子,不需要再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查探昔年旧事,不需要再去七弯八拐和当事人一个一个接触。时间紧迫,需要直线出击,直奔线头。
既然,燕北对北胡具有重要的战略性的意义,那么,赤兀极便不可能放任晏五失控。既然,晏五依仗北胡,那么,便必然会与其保持密切联系。
由此可见,这二者之间,必有联系枢纽。是传递情报也好,是监视与反监视也罢,这枢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杜夫人了。
程知黑眸深沉,杜玉是么,我且来会一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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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顺着思绪,继续往下。
若然自己猜想为真,晏正巍当真不是晏正巍,而是那个明面上已经暴毙的晏五郎,那么,首先,二十年前,真正的晏正巍一家就必定不是死于普通流寇之手,而是北胡作案。
其次,这一偷梁换柱之举,究竟是北胡选中了晏五,取而代之?还是晏五本人主动,乐意借尸还魂?换言之,当初这个人,是胁从犯,是帮助犯,还是…教唆犯?是身不由己,还是欣然为之?
若是前者,北胡对大周官员内事,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如何选择的晏家?如何知道的,晏家子弟会去北地赴任?又是如何找到可以施为的棋子?
晏五是有胡人血脉不错,但是,他更是有父亲一脉的汉人血统。在父系男权社会里,他是晏家郎君,是世家子弟,身份尊贵,他缘何会就范?
若是后者,一个高门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