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蓁闻言抬头, 眼中逐渐坚定。
“但凭殿下做主。”
……
周谦一愣,眸子一缩。半晌之后, 一声叹息。
“昔日,傅徵曾言, 晏小姐赤子丹心,正直纯善。今日一见,本宫方知此言不虚。
而今, 本宫也不妨给小姐透个底。
小姐你也说, 晏五他在燕州刺史并燕北都督的位子上坐了这许多年。……
那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本宫绝不能容忍野心贼子继续占据燕北,也绝不会为晏五曾经恶行遮掩。
……
这般, 小姐仍旧不悔?”
“……我不悔。也不敢叫殿下罔顾国法。”
“小姐欲大义灭亲?”
“殿下, 子从父命, 孝乎?子从父,奚子孝?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也。
我以为, 从义不从父, 人之大行也。
我若只是遵从父命, 静待闺中, 届时,我父但凡再有行差踏错,那我岂不是眼睁睁地看其愈陷歧途?
若是燕北有个万一,胡人马踏汉地,那我父岂不是千古罪人?
我怎能坐视如此境地?
我晏文蓁非是要大义灭亲,而是要不行愚孝, 不失大义。”
“孝?”周谦一愣,继而抚掌,“好!不愧是晏文蓁。”
才思敏捷,不卑不亢。
“殿下,眼下,前线战事正是胶着,纵使殿下外有傅徵冲锋陷阵,内有郑司马护卫左右,可是,我父亲终归是处在一地之长的位置上。他若当真是一心投敌,那殿下如今,只怕是无法安然端坐。
我父昔年一念之差,为敌所诱。其行事所为,我不敢为之开脱。
只是,我希望,殿下能够看在我父尚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份上,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这个关头,击退北胡南侵要紧。先联合周谦,稳住父亲,后事还可再论。
……
周谦双目微睁,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愕然。
她晏文蓁也知道郑铎?傅徵总不至于是连这等事情都告诉她了吧?
不!不会的。傅徵不会如此行事。
自己将名册交托,便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依傅徵心性,不可能会透露给第三个人,纵使这个人是晏文蓁。
那么,“‘外有傅徵冲锋陷阵,内有郑司马护卫左右’,晏小姐,你此言何意?”
“殿下,傅徵许久之前,便已悄然掌控傅家军上下。
如今,傅家军明面上,由唐延占领,实则却是听令于傅徵。
此番她留书于我,言及,有她傅家人在一日,必定不会叫胡人越过燕北一步。
傅徵文韬武略,才智无双。她将门之后,兵法战阵,样样皆精。她适合战场。
她想来早已赶赴前线,这会儿,只怕是正与胡人交战吧?
而殿下方才提到,过两日会现身人前。这个想来是因为,那个时候,战事有了新进展?”
晏文蓁心中清楚,周谦若真是帝王英主,那傅徵周身光芒必定难以遮掩。而傅徵意欲以武成事,掺和进这大争之局,那展示实力,得到周谦的支持,也是符合她心性行事的选择。
只是也不知她那计划是怎么样的,前方战局又是如何了。
晏文蓁停顿几息,继续接上,“至于郑司马,我若是没瞧错,殿下眼下下榻之处,可正是燕州司马郑铎大人府上。”
“喔?”这语气?这说辞?周谦心下忍不住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