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不顾我的反应,片刻不停地将我一直以来殷切希望了解的事实全部说与我听。我本应为多年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而高兴,但是这些事实听起来,绝望得让人宁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甚至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似乎都已经全然消失。我泪流满面的望着景容,试图将他刚刚说过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忘得干净彻底。
可我做不到。
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只有我汹涌而下的眼泪低落在衣衫上的声音,我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最终景容实在看不过去,他走过来,撩起衣角,蹲在了我面前。
“小妖精,你说句话,看着朕的眼睛,你与朕说一句话。”
“说什么……让你告诉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我低着头,哽咽着,拼尽全力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完整,但一开口,我已经极度脆弱的内心便轰然崩溃。我一把扯住景容的领子,对着他吼道:
“你告诉我,司南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爱的人到底是谁,你说,你说啊……”
“关于这件事……朕与你道歉……”
“道歉?我要你的道歉有什么用吗?你道歉就能把我的小师父还给我了吗?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我的小师父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被你们害死了,他被你们害死了……”
我几乎是对着景容嚎啕大哭,可到后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呢喃。因为我发现我的指责是如此的微弱,微弱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根本无从诉说。
“我当时将他安排在你身边,确实就只是想要让他保护你,同时让他远离天界,避免他的身份漏出破绽。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会走到这一步,我真的是出于好意,我以为他能控制他自己的……”
景容没有再用“朕”这个字,他将我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然后低着头,言辞恳切地与我解释。我真的很想抽出手向着他的脸狠狠地甩上一巴掌,可我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一动没动。
我能做什么呢,站在景容那个角度,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挑不出任何的错误。他救了石头一命,保存了一个连接神族与妖族的纽带,这是他身为天帝必须要做的选择,这也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知道他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变得更好,希望能帮石头做更多的事情,他做这一切都是出于一片好意,可我要怎么接受呢?
我要怎么接受这千百年来我与司南和辰北之间因为石头累积下来的矛盾,我要怎么接受我一直以来用石头一次又一次伤着司南的心,我又要怎么接受无论怎样都要失去一个人的痛苦?
我也是三界之中的生灵啊,那些以为不公的妖与神还有人在为公平而一次一次地战斗,那我呢?我要用什么来换回我的公平?
谁又能给我公平?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沉溺到了一处无底的深渊之中,周围满是黏腻的黑暗,遏制住了我的心跳还有呼吸。我拼命地想要逃离这里,结果却是越陷越深,到最后只能束手就擒。
我轻轻地将双手从景容手中抽离,然后抬起头,依旧流着泪,问他:
“如果唤醒了石头,司南,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
景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聪明如他,当他听到我这句话之后,他就明白了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站起身,恢复了严肃认真地态度,回答我道:
“司南是我的儿子,我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他已经被人取代了这个事实,但每次想起这件事我仍然觉得心中绞痛不已。我知道这也会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痛苦,但苏卿惑,我们都有自己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