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回道:“哦,大概要骟那匹伊斯格勒乌热。”
“什么?”钱昭不解地问。
多铎解释道:“蒙古语,意思是长出四齿的公马。”
钱昭眼睛一亮,上前靠在那桦树干搭成的简陋围栏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牧人给公马去势。
多铎觉得不妥,抓着她胳膊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陪爷回帐歇会儿。”
钱昭挣开他,皱眉道:“你自个儿回吧,难得遇上……”
多铎旋身挡住她视线,不悦道:“非礼勿视!妇道人家,忒不知羞。”
钱昭心道,就你还扯《论语》,要不要送你一本跟泰芬去炕上读颜渊。
两人正拉扯间,忽见东南方地平线处起了烟尘,接着一队约百余骑缓缓而来。多铎回头伸了伸手,便有侍卫奉上千里镜,他端起看了看,又叫了额尔德克过来,把千里镜递给他,吩咐道:“你瞧瞧是哪个旗的。”
“嗻。”额尔德克双手接过,凝神瞧了一会儿,道,“王爷,奴才看着像正蓝旗的。”
多铎寻思着,正蓝旗的来做什么,随扈可没他们的事儿,不奉上命怎敢离京。这时那队人马渐渐近了,看着中间还有车驾,大约是载的女眷。他望向钱昭,钱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嘀咕道:“这就奇了。”又向班布理命令道,“你去问清楚了。”
班布理应命而去。
多铎拽着钱昭回到营帐。不大一会儿,班布理便来交差,禀道:“回王爷,来的是原肃亲王福晋。”
“什么?!”多铎厉喝一声,拍案而起。
钱昭亦是万分惊讶,但不多时便回过味来。看多铎喘着粗气在帐中转来转去,恐怕比她明白得早。她摆了摆手让班布理退下,又命舍里去端茶来。
只听多铎怒道:“怪不得豪格给生生气死,亏他做得出来!”
钱昭让伺候的人都出去,端给他一盏茶,道:“过来坐下喝口水。”
多铎狐疑地望着她问道:“你事先不知?”
钱昭捧起茶啜了口,回道:“我怎会知道。”
多铎稍稍平气,抚着下巴道:“真想不通,他为什么招惹她?”
钱昭叹气道:“是啊,这也太……”
哪知多铎却接道:“长得也不甚美。”
钱昭闻言一口茶呛到了气管里,咳嗽不止。多铎忙过来给她抚背顺气,道:“小心些,多大的人了。”说着又睨着她问,“这事儿你真的不知?”
钱昭听着心里就有火,这疑神疑鬼的不能惯着,推开他道:“你别斜眼看我,说了不知就是不知!”他们兄弟一个德性,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岂是旁人能猜得到的。
多铎看她起身从榻上取了羊皮手套,忙问:“你上哪儿去?”
“骑马。”钱昭没好气地回了句,就要撩帘子出去。
多铎抓着胳膊将她拽回来,道:“话还没说完呢!再说了,你会骑马么?”
钱昭拨开他的手,使劲抽出胳膊,就听“刺啦”一声,外褂倒是无恙,里头行袍的袖子生生被扯了下来。
行服褂袖口宽大及肘,里头棉袍贴身箭袖,这么一来便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手臂。
钱昭气得够呛,道:“你要断袖还是怎的?”
多铎哪听得懂,捏着袖子抱怨道:“这衣裳忒不结实。”
这时舍里突然闯进来,见此景况,也不知二人玩什么情趣,不敢多看,低头禀道:“福晋,太后传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