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趁着午间休息,赶过来用他们的胃吸纳了一条街的白米饭。
谷妙语的肚子把空城计唱得无限哀婉。她觉得自己快饿出幻觉了。幻觉里似乎有人在叫她,一声之后又一声。
“谷设计师!”
“谷妙语!”
确定过声音,那不是幻觉,谷妙语转回头。她看到邵远站在离她十米远的一家黄焖鸡米饭小店门口,正扒着门框在冲她喊话。
“你来这里,我占到两个空位!”
*
谷妙语对自己说,子曰过,人不能食嗟来之食,所以她不能过去。
她的脚钉在原地。
邵远扒在门框上,像镶在门边的一个迎宾假人似的。他继续招呼她。
“你过来吃吧,我走,我不在这吃。”
谷妙语的“子”在她饥饿的胃面前败下阵来。
她抬脚走向黄焖鸡米饭小店。
走到门口时,她发现邵远是占了店里面一个靠门的位置。他一条腿叉在门里占着位,一条腿跨在门外呈现扒门状呼喊着谷妙语。
谷妙语发现想完成这样的动作,还真得是个身高腿长的人,要不然那效果就变成自己把自己向两边扯着,使劲扯出够用的距离,跟把自己两马分尸似的。
她看着平时人模人样极度重视自己外貌仪态的青少年,他此时此刻的扒门姿态简直就是丢了偶像包袱放飞自我,甚至有点滑稽。
她心里的气于是继被饥饿消掉一部分后,又被该青少年骑门框的壮举消掉了一些。
反差感总能叫人轻易启动恻隐之心。平时穷凶极恶的人只要向一点儿的善,就能叫人感天动地的。
谷妙语停在门口。
她听到小饭铺里传来一道埋怨声,那埋怨因为太极致,导致简单一句话的语调被说得从波峰到波谷跌宕起伏。
“我说小伙子,你等那人来是没来啊?门能不能关上了啊?大冬天的,你觉得我们不冷是吧?”
邵远一边连声说了三遍“对不住”,一边把叉在门里的腿抽|出来,把自己整个让渡到门外,侧开身,腾出门口让谷妙语往里进。
“你快进去吧,现在是高峰饭点儿,空座不好抢。”
谷妙语踏进门里。不算大的小饭店,人满为患,屋子中间还站着好几个人正在虎视眈眈地寻位等位。她赶紧绕到靠门小桌的里面位子坐下。
邵远站在玻璃门外关上门。
然后他转身要走。
谷妙语不知怎么就有了那么一点罪恶感。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在欺负小孩的坏大人。
小孩帮她顶着骂声在饭点儿高峰给她抢座占座,她却不让小孩吃口饭。
这么想着,谷妙语下意识地敲敲座位旁边的落地玻璃。
咚咚咚。
敲得她自己都跟着心惊。
直到邵远听到声音回转过身,看向她,她听到自己说“得了,你也进来吃一口吧”,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恻隐心又背叛她的理智私自做决定了。
懊恼已经来不及。邵远很从善如流地开了门就进来坐下,坐在谷妙语对面。
小方桌小得可怜,放两个盛黄焖鸡的砂锅和两碗米饭后,差点连承受鸡骨头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小的一张方桌,谷妙语和邵远面对面地坐。小崽子虽然是小崽子,却身高体长充满存在感。谷妙语想洗脑自己“我看不见他所以我不闹心”的想法很快宣告失效。
谷妙语觉得有点脑袋疼。
她干脆把脖子一弯,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