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俩人半年来第一次这样正面地接触。
这么长的时间里, 即使许笙强迫自己忙到无暇去想庄白书的事儿, 可每到夜深人静, 他一闭上眼, 心里、脑海里全是他,庄白书与他分别时眼里透出的伤痛和绝望, 恐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骗得了别人,但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
许笙明显身体僵住了,他迅速把锅里的食材铲到盘子里,却又千斤重一般, 每个动作都有被凝视的压迫感。
他嗓子像被扼住了一般,好半天才启口:“你醒了?...我做了早餐,你先吃点吧。”
庄白书眼中汹涌的暗潮却没有丝毫褪去, 他的鼻息很沉很重, 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他手扶着墙壁, 右脚根本没法使力,却仍抬脚, 冲许笙一步步慢慢走来。
许笙看着庄白书狰狞的表情,心脏像在油锅上煎着一般, 又灼又慌,忍不住后腿了一步。
庄白书眸光猛地一寒, 迸射-出冷冽的精光, 他一个跨步冲了上来, 把许笙狠狠地压在了橱柜上,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颤声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你搬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麻醉作用消失后,那种钻心的疼使他忍不住喝了一晚上的开水,烫的嘴疼才能转移注意力,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以前许笙总是质疑着、畏惧着他们以后的命运,他既然是许笙的男人,就应该背负起这些,命是那样,他就一定要改,谁都拦不了他。
庄白书想,这是他跟许笙未来的第一步,他跟他爸摊了牌,以后的日子他还会一点一点地、把一切慢慢推上正轨。
他总是不清楚许笙想要的是什么,那人畏惧的又是什么,也许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但总有一天,许笙会看到他的担当、他的强大,会来依靠他,把一切的秘密和担忧向他袒露。
可他错了。
他彻底错了,许笙不仅没给他那个机会,还彻底绝了他的退路,他现在还记得,当他发现许笙换了号,满心焦急不顾庄娴和他-妈-的阻拦,提着两架拐杖踉跄地寻到许笙家里时,却早已空无一人。
后来听邻居说,他们早就搬走了,搬家公司的车来这边,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庄白书当晚一夜没睡,脑袋里无暇思考别的,只剩下许笙,他为什么要搬走,为什么要对自己避之不及到这种程度,他到底……搬去了哪里!
焦灼和恐慌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第二天,他马不停蹄地出了医院,动用关系查遍了几乎每家航空公司的记录和信息,最后终于知道,许笙去了北京。
北京太大,大到找一个人就如海底捞针,北京也很小,小到他后来只能奔波于医院和学校间,去搜寻、一刻一刻地等待着那个人露出蛛丝马迹。
终于,今天是许笙回校补考的日子。
当你为了一个人,策划好了所有的打算,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你一回头却发现,主角走了。
没有一丝征兆,没留下丝毫的痕迹,就这么淡漠无声地退出了你的生活,头都没回一下。那些你拼尽全力不计后果赢来的惊喜和希望,瞬间成了自厢情愿的证据,滑稽又可笑,一文都不值。
许笙双-唇颤抖,两只手腕被摁在了头顶上,捏的有些通红,他压抑着涌动的情绪,透过那人惊痛和绝望的逼问,像把利刃直直穿透进心房,剜得他丢盔卸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许笙,你他妈说句话啊!……你就那么恨我,你不惜折腾你-妈也要离我远远的,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我,我对你的承诺,最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