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许笙开始心不在焉了。
他开会的时候走神, 常常打错原稿, 坐电梯进错了楼层,处理委托时甚至跟不上人家思路……
他这种状态将近维持了快一周, 为这事儿, 公司里跟他较熟悉的上司和同事开始问他了,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啊, 最近是不是累着了, 要不请几天假修整修整。
许笙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问题的源头出在哪儿。
自从想见庄白书的念头冒出来,许笙发现,那不是他临时起意, 也不是什么真相大白后的悔悟,而是他发自内心的、一直深埋于心底的渴望。
他想见庄白书,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他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他终于可以遵照一回自己的意愿,不用再躲避、再隐忍,他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间, 亏欠了太多的感情,他不能再辜负未来的日子。
只是, 庄白书还会接受他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 许笙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再三犹豫还是放下了手机,他侧倚在书桌上,几年前的事走马观花般在脑袋里回放,魔障了一样。
他想,庄白书有充分的理由恨他。
如今,无论那人对他抱有怎样的恨意,他都不会奇怪。把人一脚踢开的是他,出尔反尔擅自结束这段感情的也是他,他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曾给过,现在又怎么厚着脸皮去找人家。
许笙心里乱作一团,以前他不了解真相的时候,起码每个决定都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是决绝不疑的,而现在,他陷入了一个纠结矛盾的循环,一头是对庄白书深深的愧疚,另一头,是无可抑制地、折磨他近乎疯掉的浓烈的思念。
容器里的水,积攒得太多,迟早有一天会冒出杯沿轰然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许笙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小杨。”
“许先生?”那头似乎有些惊讶,“您有什么事吗?”
许笙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庄白书的住址吗?”
“我知道啊。”小杨疑惑道:“不过您要庄哥住址干什么,去找他吗?”
许笙“嗯”了一声,“方便发给我吗?”
“当、当然方便!”小杨语气里有些激动,他想着庄哥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好劝歹劝都没有,这回终于能连根解决了,他显得十分殷勤,又道:“那我跟庄哥说一声,然后你们定个时间,他平时不一定在家……”
“不用了。”许笙连忙道:“不用告诉他,我直接去就行,他不在也没关系。”
小杨又劝了几句,但许笙态度很坚定,他只好作罢,电话挂断前许笙还嘱咐他不用把这事儿告诉庄哥。
地址没多久就发过来了,许笙盯着那一小行字,却像几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说不出的焦灼。
他说做就做,第二天就开车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庄白书不在家,庄白书正好出门,两人在楼梯、门栋或是小区内偶遇,庄白书不给他开门,或者给他开门了后却全程冷漠脸,更有可能直接赶他出去......
许笙发觉自己很多年没有这种类似于紧张忐忑的心情,重生后他做什么都有条不紊、淡然处之,一个人活过了半生又死过了一回,有些东西也就自然看淡了,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这种想法就跟被戳了洞的气球,早已飞到了脑后,他满脑子都是庄白书,以至于忘了,他没管小杨要门卡和钥匙,现在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
许笙把车找个地方停了,他站在门卫室建筑挡不住的太阳底下,等着待会来个小区里的人。
衬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