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接过血衣,默默地转身。
她将血衣放到炭炉里,用黄纸引了烛火,中衣是绸缎料子,易燃,虽然被血染湿了,还是轻易地着了起来。顾鸾站在桌子旁,看着黄纸与血衣一起燃起火苗,黄纸是赵夔拿来祭拜她前世的冤魂的,祭品,是他的血。
这算是前世怨,今世了吗?
顾鸾一直呆呆地看着炭炉里的火,直至最后一点火星也化成灰烬。
火灭了,顾鸾看向床头。
赵夔已经穿好了衣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
顾鸾重新走了过去。
在她停步之前,赵夔睁开眼睛,看着她解释道:“伤口尚未愈合,我现在不宜行动,明日黎明之前,我会离开。”
顾鸾下意识地皱眉。
赵夔是真的不能动,现在一动,势必会扯到伤口,血马上会继续流出来。
“上来吧,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想欺负你,也做不到。”赵夔苦笑道。
顾鸾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吹了灯,爬到了床里侧,两人成婚在即,有没有今晚,都无区别。
“你,用盖被子吗?”坐稳了,顾鸾低声问。
“不用,你自己盖吧。”赵夔看着她的方向说。
顾鸾猜他的伤口怕压,便背对他躺下了。
帐内属于他的血腥味还没散,但这血腥味反而让顾鸾觉得安心,因为知道他不会乱动。
寂静的夜晚,顾鸾慢慢睡着了。
赵夔伤口一直在疼,疼得他无法入眠,好在旁边属于她的体香,缓解了他的痛苦。
黎明之前,赵夔慢慢坐了起来。
几乎他才动,顾鸾就醒了,顾鸾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警觉,从前的她,绝非觉浅之人。
但顾鸾没有动,维持刚刚的姿势继续装睡。
赵夔要走了,看着熟睡的小姑娘,他很想弯腰亲一亲他,可才试着往她那边俯身,腹部就传来轻微的疼,怕牵扯伤口,赵夔没敢继续,只轻轻地摸了摸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
顾鸾小心翼翼地呼吸,然后,床板微动,男人下去了。
顾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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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赵夔一回王府就病倒了,浑身发热,他以偶感风寒为由,向宫里告了假。
儿子一向康健,大婚前头病倒,隆庆帝很不放心,急慌慌来宁王府探望儿子了。
赵夔刚刚喝了彭越给他配的药,受药性控制,他陷入了沉睡。
隆庆帝要探望儿子,没人能阻拦,一个人进了儿子的内室。
五月将至,天气很热,彭越不许赵夔包扎伤口,说那样更不容易恢复,所以赵夔坦露着上半身睡的,知道隆庆帝来了,赵夔身边的内侍魏公公匆匆替主子穿上中衣,掩饰了涂了药的狰狞伤口,再出去迎接。
隆庆帝走到床前,惊见儿子面无血色,绝非小病。
隆庆帝马上要宣太医!
魏公公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道:“皇上,王爷吩咐过了,不许小的等人惊动太医。”
隆庆帝愤怒地瞪着眼睛:“为何?”
魏公公不知该怎么说。
隆庆帝看向一旁的彭越。
彭越淡淡道:“我的药比太医的管用,皇上放心,三日后,王爷便能上朝。”
隆庆帝知道彭越武艺出神入化,却不知道彭越还会医术,刚想询问儿子是怎么“偶感风寒”的,透过儿子身上白色的中衣,隆庆帝忽然注意到,儿子左腹处似乎有片紫色。隆庆帝大惊,伸手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