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有良田八十亩,家境殷实,薛翁乐善好施,乃附近一带有名的老员外。薛翁此人不争名逐利,当年女儿进宫当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隆庆帝要为薛家男丁加官进爵,薛翁拒不肯受,反正不管皇帝女婿赏他什么,他都不要,也严加约束儿孙,不许搀和官场之事,都在家老老实实地看管田地。
天热,薛家三代五口人刚从井里拉了一个清凉凉的大西瓜上来,薛舅舅擦擦菜刀刚要切,门口突然停了一辆马车。
“王爷来了!”薛舅母慌张地道,全家上下,只有老爷子不怕宁王这个贵戚。
薛舅舅手一抖,赶紧放下菜刀,领着妻子与一双儿女跟在薛翁身后出去迎接。
薛家门口,赵夔扶顾鸾下了马车,日头暴晒,顾鸾头上戴着帷帽。为了礼数,顾鸾在车里就说暂且不用戴了,但赵夔比她更娇贵她那一身冰肌雪肤,不许她不戴。
“草民拜见王爷、王妃。”薛翁率领家人行礼。
顾鸾趁机飞快打量了一番薛家众人。薛翁约莫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大体都是黑的,只有一点点灰发,让他看起来显得非常年轻,老人家慈眉善目,即便是这把年纪,也看得出他年轻时候的俊美,只一眼,顾鸾就看出来了,赵夔的容貌是从薛翁这传下来的。
薛舅舅四旬年纪,与薛翁有六分相似,肤色黝黑,减了几分俊朗,多了几分憨厚。薛舅母缩着肩膀,低眉顺眼的,与普通村妇没有太大差别。至于夫妻俩的一双子女,薛表弟十六七岁,脸也晒黑了,薛表妹应该有十三岁了,眉眼更像母亲,称得上小家碧玉,但与顾鸾这等容貌、身世出众的贵女一比,立即落了下乘。
但如赵夔介绍的那般,薛家都是淳朴之人,拘谨地令人觉得可爱。
“外祖父请起。”赵夔扶起薛翁,笑道:“前段时日忙得抽不开身,今日得空,我带王妃过来给您请安。”
就像隆庆帝很敬重外祖母萧老太君,赵夔也很孝敬他这位外祖父。
薛翁受宠若惊道:“王爷太客气了,老身一介布衣,当不起当不起。”
“外祖父这样才是见外。”顾鸾轻声开口,声音含笑。
薛翁再次朝她行礼。
外面热,赵夔做主,众人朝里走去。
薛家有专门待客的堂屋,布置得干净整齐,农家没什么可招待贵客的,薛舅母去切西瓜了,端着瓷碟回来,一抬头看见摘下帷帽的顾鸾,薛舅母当场就愣在那了,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美的女子,非要比,怕只有她那红颜早逝的大姑子能与其平分秋色。
儿媳妇傻愣愣的,薛翁咳了咳。
薛舅母脸一红,忙低下头,端着瓜走到赵夔、顾鸾面前。
农家人吃瓜,切成了一个个薄片,需用手拿,顾鸾以前吃瓜,都是丫鬟们切成一颗颗樱桃大小的丁,用银签扎起来吃,方便极了。
“有劳舅母了。”顾鸾客气地道。
薛舅母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快速退到丈夫身边去了。
薛翁叹口气,叫儿子一家四口先出去了。
赵夔朝顾鸾递个眼神,夫妻俩分别端起茶盏,要给薛翁敬茶。
外孙一片心意,薛翁没再拒绝,喝了茶,他虚扶起小夫妻俩,低声道:“外祖父只是一种地的,家里有几亩闲田,大事上外祖父帮不上你们什么,王爷自己有出息,也不需要外祖父插手,外祖父就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万事都有我,外祖父安心养老便可。”赵夔一边起身一边道。
薛翁点点头,再看顾鸾,年轻娇美的小姑娘,今年好像十六吧,与当年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