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贺大姐虽然是狠狠地敲,落手却还是有点分寸,抿了抿唇没有动。
等贺大姐教训完弟弟离开后,赵兰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进贺松柏的屋子。
她说:“刚刚摔地上了?”
贺松柏嘶嘶地扯了扯唇,“绑着这些玩意,能不摔吗?”
赵兰香闻言仔细地打量了了男人一眼,不由地好笑,他本来人就瘦,加上了这几块板之后更加像骨瘦伶仃的木头人了,支起脚就像圆规一样。
好笑之余她又恨恨地说道:“你大姐说得很对,你以后再也不能打架了。这回大队长来放话了,下周你要去检讨会上面深刻反省自己。”
贺松柏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兰香用拇指轻轻地弹着他的脑袋问:“懂检讨书怎么写吗?”
她循循说来:“我告诉你,检讨书的气势上要压倒敌人、积极向上,战略上要委婉迂回。地主成分的又咋啦,地主成分的还属于可以团结、可以改造的份子哩。
如果你认真检讨,检讨对了,潘家那帮人无理由群殴的行为,就是有违和谐友爱的集体之风,破坏生产、拖社会主义后腿。咱们踏踏实实干活,抬头挺胸做人,自己不敢把自己瞧低了,旁人才不敢小觑你。”
且看他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过上两年,还有谁敢小瞧贺家?两年后,地主的“帽子”也就该摘下来了……
赵兰香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贺松柏突然捏了捏她的脸,声音软和地淡淡道:
“好,都听你的。”
赵兰香突然红了脸,她为自己那番鲁班门前的卖弄斧头所面红耳赤。
她那点浅薄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在这个日后的“商业大鳄”面前卖弄。
她轻咳了一声说:“总之就是……让村里人明白明白,你有一颗靠拢集体的诚心,不要让他们对你的误会太多了。”
贺松柏的外表虽然平静,心中却已经平静不下来了 ,心头喷薄出来的岩浆熔融地烫着。
他眼中惯常的冷漠彻底地融成一池春水,他仿佛感受到烈火灼烧着他的身心,让他感受到光明和力量。
这个女人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他的!除了亲人,贺松柏还从没感受过别人的关心!
他极力地克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变得不颤抖、不那么奇怪。
他问:“你会去听吗?”
赵兰香使劲地点头,“当然,检讨会不丢脸的。人的一辈子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不可能万事俱全。”
赵兰香看得出来,虽然很多人都鄙夷贺家这地主成分,但起码李大力对贺松柏是没有多少偏见的。否则他刚刚也不会过来特意帮解围了。做个检讨而已,又不是批.斗,不用担心。
其实赵兰香更怕的是贺松柏失手打死人这道坎,检讨会虽然耻辱,但经历过它的人,心里必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警戒,日后凡事三思。
说完了检讨会这个话题,她的话锋突然一转,问贺松柏:“嗯……明天你想喝鸡汤吗?”
赵兰香想起他在医院小心翼翼地吮着馄饨皮儿,说没有吃过白面又没有衣服穿的那副可怜模样,心酸不已。
没确定关系前,贺松柏冷漠凶狠得跟混混头子似的,她煮好饭菜,他连多一眼都不撇。现在确定关系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多喂点东西给他吃了。老男人长得很好,媒体杂志时称他为商场儒将,眼前的这个年轻加强版的肯定也不差,轮廓生得好的人,肉补回来了肯定好看。
贺松柏兴致缺缺地摇头,并且口吻凶狠地提醒她:“不要在我身上花钱了,男人不该花女人的钱。”
皮肉伤而已紧张成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