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的豌豆苗的掩映,他那双深邃的眼一片暗沉。
赵兰香说:“放心这句话他会听到的,我帮你转告。保尔是铁打的战士,可你是血肉做的女人,该休息时就休息不要太傻了。”
周家珍用力地点头。
赵兰香转身去给贺大姐送水了。
傍晚大伙收工的时候,才是赵兰香开始守谷场的开始。经过阳光曝晒的谷粒收进仓库里不容易发霉,但晚上一定要有人看场,全大队的粮食都晒在场上了,万一半夜下起了雨还能通知大伙一块抢。
赵兰香白天睡了个饱,守个半夜不在话下,一直挨到了下半夜后会有另外一个人来接她的班,这份活计对她来说简直不能太轻松。
夜幕降临,赵兰香听着田野里的咕咕蛙声,耳边是声声不断、此起彼伏的的蝉鸣声。她点着一盏油灯,嘴巴里嚼着糖,手捧着一本书慢慢地翻起页来,正好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最近周家珍那么爱看它,成天话不离口地引用几句里边的话,赵兰香要看看才能接得上她的话。
天色渐黑,夜空上的星星暗淡的光芒愈发亮了起来,赵兰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满天的繁星。
过了一会,草丛里传来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抹人影迅速地跑了过来,赵兰香放下书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嘘——别叫。”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沙哑。
“你怎么来了?”赵兰香摸了摸他的脸,此时此刻见到他,心里很高兴。
贺松柏低头用袖子擦了把汗,“吃完饭我就来了。”
“你一个女孩子守夜不安全,我给你看,你回去。”
赵兰香猛地摇了摇头。
“你白天干活那么辛苦,还帮我守夜,像什么话!我是不会走的——你赶紧回去补眠吧,明天还有更重的活呢!”
回应她的是贺松柏黑下来的脸,他紧抿的唇透露出了一股不容拒绝的严肃。
赵兰香停顿了一下,认真地思考起劝贺松柏打消这种念头的可能性。
为零。
他固执起来的时候比她还可怕。
她说:“要不这样……我不回去,你也不回去。你在里面稍微睡一会,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叫你,成不成?”
贺松柏勉强地接受了。
赵兰香把人领到了谷场边一个简陋的小屋里,掏出自己的夏凉被,把男人摁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她轻快的声音里泄露出一丝调皮:“我还是第一次跟柏哥过夜呢。”
被女人强行摁在床上睡觉的贺松柏,那张被晒黑的脸浮起了一丝红。
他咳嗽了一下,“我睡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赵兰香干脆地应下了。
她看着贺松柏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自个儿提着灯走到外面的谷场,津津有味地读起了书。
屋子里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耳朵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暗淡的一圈光,将女人纤细的影子投到了窗子上,火光隐约地跳动,她的影子也在动,荡漾得就像井里潋滟的水光。
薄薄的夏凉被又轻又凉快,满满都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密不透风地裹住了贺松柏,令他有种被女人紧紧地簇拥起来的错觉。
贺松柏就这样睁着眼盯着窗子上映着的女人的倩影,半睡半醒地盯到了下半夜换班的人来。
贺松柏紧张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离开屋子。
没想到下半夜来值班的人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