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吴庸死后,他也一直没平反冤屈。
贺松柏捏了捏兜里硬硬的钱币,淡笑地道:“不会跟你客气的。”
“日子总归是要变得越来越好的。”
因为他……回来了。
贺松柏迎着灿烂的日光,黑眸划过了一抹暗沉。
……
赵兰香安然地在被窝里酣睡,她很快被吵醒了。
面前的男人冷着脸看着她,低低的帽檐将他凌厉的眉遮住,他俯下身来掀开了被子。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一大清早地让全家人找你?”
他紧蹙的眉头泄露出他的不耐烦,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责问的意思,喑哑又冷漠,像是面对无理取闹的孩子的家长。
赵兰香沉默地把脸撇到另一边去,阖眼又睡了起来,苍白的脸蛋透露出不愿争执的表情。
几日之前,她还挺着粗肥的腰身,现在那里已经平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在他期待之中产生的,但日久生情,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在抚摸他调皮的胎动时候,也会生出成为父亲的喜悦,也许他已经渐渐爱上了这个家了。
蒋建军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刺眼极了,他移开了目光。
蒋建军唇瓣蠕动了片刻,问道:“你把杰杰的骨灰拿去埋了?”
赵兰香听到儿子的骨灰,蓦然地睁开了眼,声音清清淡淡:“你没有资格提他。”
“他没了,总算趁了你的心了。他是运气不好,托生到我膝下,生来不被期待,死后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我不埋,留着给你们家的人扔垃圾桶?”
“世上只有你的方静是宝贝,那也仅仅是你以为的而已。请把你的狗牵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哪天我想不开自己就去首长那里诉苦的…婚内出.轨这个名声你总该不想要的吧。”
“我跟方静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你滚出去。”
赵兰香蓦然地红了眼,钻进被子里不可抑制地咬着唇哭了起来。她的肩膀颤抖着,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哭声,不让它泄露出来。
蒋建军紧抿着唇,他摁了摁腹部的伤口,脸上出现了一丝苍白。
他走过去坐在床头,看见了床上隆起的凸起,一颤一颤。听见空气中微弱的啜泣声,他的胸腔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扩散开来。
不好受。
蒋建军摁住了她的肩膀,揭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他还来不及端详她的面容,便迎来了响亮的一巴掌。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人掌箍,而且是被他素来自称深爱他的女人掌箍,他的脸蓦然地沉了下来。面庞一阵火燎的烫意,令他有了一瞬间的无措。
他紧抿着唇,恢复了素来的镇定和冷淡:“你冷静一下,收拾收拾等会跟我回家。”
“我这个月不出差了,陪你坐完小月。”
他说完拿起了帽子,戴了上去。
蒋建军自打结婚以来,在事业上的心思越来越重,夫妻聚少离多。他以为他这样的软话是在示好,但在赵兰香听来心头涌上一阵悲凉。笑得不可遏制,几乎笑出了眼泪。
眼泪苦涩又咸,流进她的嘴里,连带着把她身体的最后一点水分都挤掉了。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