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渐渐停歇,冬日走出阴云,阳光洒落尘世,清清淡淡,不过未能给世间带来半分温暖。
冰未化,雪未融,寒风飒飒,风中有声音......
风铃声!
一个银色风铃被绳索系在马脖子上,马蹄踏下,铃声响起,让这寂寥凄清的天地多出了一份生机,灵动。
马是白马,苏玉楼不喜欢黑马,他若骑马,只会骑白马,还是那种没有丝毫杂色的白马。
马上有酒,酒是烈酒!
马上坐着一个人,马后跟着一个人!
林仙儿脚步蹒跚,踏着皑皑积雪,踉跄前行,她本不想跟着,奈何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又通过一条长长的锁链,系在了马鞍上。
她已没有多少力气行走,但若不想被马拖着走,便只有跟着马走,这样的境况,让她想到了流放的犯人。
如今,这个“犯人”就是她!
六日以来,她只吃了六个馒头,喝了六杯水,却在这冰天雪地中走了六百里路。
相比往昔,如今的林仙儿消瘦了一大圈,冰冷刺骨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刮来刮去,让她的肌肤变得粗糙,黯淡,通红。
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致使她无法入睡,夜不能眠,一双眼睛血丝密布,显得狰狞凶恶,又困倦疲惫。
十分的姿容,十分的仪态,如今只剩下了六七分,或许再过几日,连一分都不会剩下。
“你杀了我吧!”
沉寂了许久,林仙儿有气无力的开口叫道,她的声音喑哑低沉,不复昔日的清脆柔媚,听上去,像个老太婆的声音。
这一开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玉楼没有回头,话语随风飘来,清晰响起:“你的命还有用,我不会杀了你,当然,你可以尝试着亲手结束它。”
林仙儿双目好似淬毒的利刃,瞪着苏玉楼,牙齿咬的咔咔作响,饥饿,寒冷,疲倦,让她生不如死,美丽的容貌,动人的身材,渐渐离她远去,这比刺她一千刀,一万刀还要令她难受。
“难道是我不够漂亮,身体不够动人,为何这么多天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个问题,六日前,林仙儿就已经问过了,苏玉楼没有回答,如今她忍不住再次问起。
往日只需要她一个眼神,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就会像狗一样跪在她的脚边,沦为裙下之臣,任凭驱使。
与她春风一度的男人,更是忘不了那如登极乐的滋味儿,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她开口,就能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如今......
世上的男人难道不都是一个样的吗?
苏玉楼依旧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喝着酒,让热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淋漓淌下。
对于这类问题,他懒得回答,不过有林仙儿这“惊呼第一美人”,以及“金丝甲”这两块招牌在,不必他挨个登门造访,就有无数人自行寻上门来,其中好手不少,真正的高手却无一个。
至少埋伏在前面山道口的十八个人,就没有一个是高手。
苏预留没有回避,白马渐渐行进,甫一进入山道口,喊杀声立时响起,只见十八道人影从两旁跃出,手持刀剑枪戟,各种兵器,挟裹着凌厉劲风,劈将斩落。
杀气漫空,席卷而至。
白马为杀气所惊,仰身嘶鸣,苏玉楼衣袂飞扬,墨发狂舞,端坐马背上的身躯却是岿然不动,挺拔如松。
面对十八人,苏玉楼只出一剑!
剑从袖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