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稀稀疏疏的缀着几点繁星,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皎洁凄清。
宋徽宗赵佶自御书房中走了出来,揉了揉太阳穴。
今儿朝上又有几个食古不化的谏官说什么朝政失当,游众无检,君臣竟奢,他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这些所谓的忠贤之士,每有谏言,言辞皆不中听,听了就让人生气。
依他看来,天下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人生再世,这般计较认真干什么?不如及时享乐,追声逐色,风流快活。
想起自己刚才在御书房内作的几幅字画,明日拿与蔡京见了,定然又是叹为观止,自叹弗如,赵佶的心情便又好了不少。
恰逢这时,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赵佶不禁低头打了喷嚏。
贴身伺候着的老宦官见状,连忙走上前来,给赵佶披了一件狐皮大氅,轻声问道:“官家,今夜还是去陈淑容那里吗?”
赵佶没有多想,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嗯,不挑了,就她那儿吧。”
老宦官闻言,马上唤来了辇轿,赵佶裹着衣袍上了辇轿,接着就在一众宦官,宫娥,侍卫高手的簇拥下,向着陈淑蓉的寝宫而去。
四个小宦官挑着灯笼行走在前面,宫道幽深,这个白日金碧辉煌的宫廷内院,夜晚静的与鬼蜮无异,空空荡荡,清清冷冷,瞧的久了,没来由的一阵心寒。
“什么人?胆敢阻拦御驾?”
闭目小憩的赵佶听见老宦官尖锐的嗓音,不由心神一惊,睁开了双眼,朝着前面望去。
长长的宫道上,一道人影徐徐走近,清冷的月光洒在这人身上,照出如雪一般的苍白色彩,漆黑的影子无限伸展延长,好似利箭一般朝着赵佶等人直射过来。
更为诡异的是,这道人影的形容相貌完全看不清楚,朦胧,虚幻,仿佛已经与月色,夜色融为一体。
“这皇宫还真是大,黑灯瞎火的,让我绕了老长的一段路,前面轿子里坐着的想必就是赵佶了吧?”
苏玉楼喃喃轻语。
适才进入内宫之后,苏玉楼抓了个宦官,问出了皇帝寝宫的位置,到了地儿却没见着赵佶,不曾料想刚出来没有多久,便让他给撞了个正着。
宫中乘轿,前呼后拥,排场还这么大的怕也就只有那位道君皇帝了。
刺客?
见来人毫不避讳的走来,赵佶内心一颤,不过想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己作为一朝天子,在众多侍卫高手的保护下,竟会情不自禁的对一个刺客生出一种畏惧害怕心理,不由得异常羞恼反感。
“阿一,给朕拿下他!”
赵佶口中的阿一是一个面色枣红,双眉银白,鹰鼻长眼的蓝袍汉子,蓝袍汉子习惯性的眯着双眼,瞧上去十分倦怠。
此人官拜御前侍卫统领,号称内廷第二高手,即使是蔡京见了,也得对其礼遇有加,唤声“一爷”。
一爷微眯着的狭长眼缝慢慢张开,恍若一柄绝世宝刀渐渐出鞘,绽射出刺眼光华。
“保护好圣上,还有发出警示,把禁军侍卫招来,注意四周,对方可能不止一人。”
一爷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眼前这人能够避开禁军,大内高手的视线,潜入内宫之中,已然表明了绝非易与之辈,虽然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过赵佶既已下令,他也只有出手了。
提气凝神,一爷的右手按在了腰间刀柄上。
他的刀很长,也很华丽,花纹繁复至极,望上去妩媚多于肃杀,流俗多于伤人。
但这华丽的长刀出鞘之际,竟然迸发出了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强大气势,闪烁的刀光却一反常态,温柔细腻,像是在对待着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
温柔细腻的唯美刀光下,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