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侯三弄得不欢而散,又一次负气而走,在凉亭里又坐了一会儿,这里的风同样不小。放弃了之前的念头,提着侯三给他带来的那些食物,萎靡的回了林子里的洞穴。
一路上思绪万千,这些天遇到的事情的片段支离破碎,像打架一样纷纷的粉墨登场。
脚下鹅卵石的小路,走得久了,脚底很疼。他索性在路边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在山半腰的位置,不大的六角亭。形状和下面的八角亭不同,粉刷的颜色都是朱红色,装饰用的材料视乎也都一样。
花岗岩的地面,有黑白的天然花纹,大理石的廊檐座椅,掩盖起来的仿实木铁艺扶手,不可避免的某处露出暗疮一样的铁锈。
坐在大理石廊檐座椅上,无所事事的听一听路人们的窃窃私语,支离片语,没有完整的情节,甚至有时他们的对话前言不搭后语,相互矛盾,却能侃侃而谈,欢声笑语,自顾其中,旁若无人。
他无心贪恋这些琐事,他只想稍作休息,赶紧躲藏到那片林子里去,为他的伤口忧心忡忡。
他把装着食物的黑色袋子放在身边,尽管肚子呱呱的叫,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吃里面的食物,或是喝里面的水。
呆呆的低着头坐着,说不上对侯三有多深的怨恨,可就是很气,心中的愤恨总想找一个缺口发泄出来。
“给!”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矿泉水瓶,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站着一位中年妇女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中年妇女身材微胖,衣着不是很华丽,不像是富人的打扮。
小孩胖嘟嘟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他,穿着一条粉色的小芭比裙,十分的可爱。林洋诧异的接过瓶子,尴尬的看了他们一眼。
女人也勉强的挤出一丝不自在的笑,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好像孩子这样做,之前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
女人并没有让孩子多做停留,径直拉着从亭子里走了过去,尽管孩子一直依依不舍的回望林洋。
“妈妈!我给了乞丐一个瓶子,他为什么不说一声谢谢呢?”
女人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林洋,他的眼神正好和林洋的眼神碰到一起,林洋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恐慌。
低声的在孩子耳边说:“也许他忘了呢!”
“怎么能忘呢!他怎么这么没礼貌?”
“所以啊!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做了!”
“哦!可是妈妈!我想像雷锋叔叔一样做好事!”
……
他们越走越远,往下的谈话林洋听不见了。
脸上一阵阵的发烧,心跳加速,压抑得无法呼吸,提着袋子赶紧从亭子里出来,匆匆的钻进密林之中。
一下子觉得林子里的路没有来时的那么好走,磕磕绊绊,险些几次摔倒,脚下潮湿的树叶踩上去,好像踩在了溜冰场的冰面上,必须小心翼翼的。
头时不时的撞上树中间的蛛网,一个接一个的糊在脸上,黏糊糊的喘不过气。树林里只有哗哗的风吹树叶的响,掩盖了所有能传进林子里的声音。把里面和外面的世界远远的隔开。
就像把他严严实实的罩在,密不透风的笼子里。憋屈,窒息,简直无法呼吸。
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儿,自觉累了,乏了。
倚着一棵树气喘吁吁的站了一会儿。风没有停,刚才的匆匆乱撞,身上出了很多的汗,风吹过,湿衣服包着身体很凉,很不舒服。他靠着树蜷缩着慢慢的坐下。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不去想,不去听,不去回忆。让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脑海深处这片空洞的草原上自由的驰骋。
没有朵朵白云的蓝天,没有绿油油的草地,更没有成群的牛羊和慈祥的阿爸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