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罪名可不轻,饶是是怀着看热闹心态的杜氏,也给吓了一跳。她家里闺女比云秀还大几岁,出了孝就要议亲,这当口从小一起玩大的姊妹间出了个变卖长辈财物的贼,还有谁敢给她保媒?
杜氏立刻问道,“大嫂,您说的可是真的?”
郑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从老太太去世,那屋里就住着她一个。现在东西都没了,你说是去哪儿了。”
杜氏这才松了口气——郑氏没把话说死,可见也不是那么确定。
原本她要接口替云秀开脱一句,然而忽的明白过来——云秀才多大?说她变卖老太太的遗物,就算她有这份愚蠢和胆量,她也得有这个门路啊。
想通里头的曲折,杜氏下意识的瞟一眼裴氏,便老老实实的闭了嘴。面上虽还带着急切,心里却又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想法了。
裴氏却还没想到这么深,见杜氏不说话了,她便道,“一个十岁的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没什么大开销。怎么可能去变卖老太太的东西?就算东西真的丢了,也该先担心的是不是那些丫鬟婆子欺负她年幼柔弱,盗卖她屋里的东西。”
提起来云秀屋里的人,郑氏就来气,冷笑道,“她屋里都是老太太精挑细选,百般考量后留给她的忠仆,一个个都对她心无二意。倒是有我差遣不了的,还真没见有她管不住的。”
裴氏赔笑道,“大嫂这就是明白人说糊涂话了。这世上多的是阴奉阳违、变节改志之辈,老太太也未必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三房的赵氏也忙接口,“这话说的是,秀娘子才多大,必定是奴大欺主了。”
裴氏又道,“若真是老太太用过,又是大哥想传家的东西,自然不能流落到外面去。所幸是一张琴,这么大的东西,断无悄无声息就丢了的道理。我看只要把伺候的、看门的丫鬟婆子传来,分开讯问,必定能问出线索和下落来。”
郑氏杏眼一挑,道,“你觉着我想不到?”
她毕竟是长嫂,语气一严厉,赵氏立刻就不说话了。裴氏也掂量着不能和她打起来,缓下语气来,“您已经问过了?”
郑氏道,“问过了。”不紧不慢的垂下眉,“那些买来的丫鬟无亲无故的自不必说,家生子满门卖身契都在咱们家,昧下多少钱都能搜出来。就连老太太的陪房张氏,那也是个无子无女的,一个包袱就能把全副身家都带上。丢了的东西加起来几千贯,不在她们身上,你说在谁那儿?”
郑氏挑眉看裴氏,裴氏凝眉沉思,杜氏竭力克制着不去看她们任何一个,赵氏则开始惦记她那盆才削好的荸荠,好白好脆好多汁啊,一看就很清甜……
比起郑氏来,裴氏当然还是更相信云秀。
但怎么想,郑氏都不至于拿这种事陷害云秀——毕竟是相门千金,眼看又要做到宰相夫人的人了。就算她真容不下云秀,也有的是手段和时日,根本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到底还是又替云秀辩解了一句,“这么多钱,确实没处藏。但她们这些成人尚且藏不住、带不走的东西,云秀一个小姑娘,那就更不必说了。”
郑氏冷笑一声,道,“那可就未必了。毕竟她一个大活人,养在深闺前呼后拥的,不也是没声没息的说走就走了吗?”
三房的赵氏乍然从荸荠里醒过来,“云秀不是让四弟妹接……”说着便明白过来,讪讪的低下声去,“去了吗……”
话说到了这一步,裴氏当然也明白过来了。郑氏明着在说云秀变卖老太太的东西,实则一直是在说她——哪怕不是说她伙同甚至撺掇云秀盗卖老太太的东西,也是在暗示如今财物落在她手里了。
偏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