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萦绕上头,苏瑜只觉周身难受,心里像是有烈火在烧,手足却犹如浸泡在冰水里。
深吸一口气,干脆起身,直朝苏恪的书房而去。
将窦氏和萧悦榕买通王氏屋里丫鬟给她投毒一事,告诉三叔,并将窦氏当年谋害母亲,甘氏暗中操纵萧悦榕和甘砾这些,也一一说了。
另外,那日夜里回京,半路遇到一行快骑之人,沈慕说,有可能是北燕人,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三叔,这回,也一并说了。
还有孙蔚尚的身份。
说着这些话,苏瑜有种感觉,自己像是在交代后事,深怕落下一件。
待她语落,苏恪捏碎了手边一只茶盏。
瓷片有没有嵌入掌心,苏瑜不知道,可三叔面上的阴郁和眼底的赤红,纠缠在一起的,分明就是杀气,那杀气,犹如战场上的杀气。
尽管苏瑜并未经历过战场,可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因为那杀气太浓太烈,她前世今生所感受过的杀气,都没有这一刻的激烈凶猛。
说完话,三叔并未留她,只告诉她,窦氏如何他不管,且留着萧悦榕,让她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苏瑜点头,从苏恪的书房出来。
那些隐藏多年的秘密,在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就都倏忽接踵而至,每一桩都像是一个千斤顶,挂在她的身上压在她的头上绞在她的五脏六腑。
及至苏瑜拖着有些沉重的脚回到梧桐居,吉月已经带了当年给母亲瞧病的大夫回来,数年过去,当年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今越发苍老。
苏瑜忙请了他坐下,“大热天的,还要您跑这一遭,辛苦了。”
说着话,让吉月上茶。
大夫也不谦让,落座之后,朝苏瑜道:“听说苏大小姐是为了令慈当年生病一事?”
他既是直奔主题,苏瑜也免去多的寒暄,点头道:“您可记得,当年给我母亲开出的药方是什么吗?”
大夫微惊,苏瑜不问病情却问药方,这是怀疑他的医术还是……苍老而深邃的眸光看向苏瑜,面上带着一种尖利的傲气,道:“德众堂的大夫出诊,药方都是要在药堂备案留底的,时隔多年,老朽不记得了,不过,药堂的簿子里有,一清二楚,苏大小姐去看便是。”
他声音没有了最初的温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善的锋利。
苏瑜知道他是误会了,也懒得解释什么,只道:“听说有些药物作用会相克,产生……”
苏瑜话音及此,那大夫的脸色骤然铁青,愤怒打断了苏瑜的话,“时隔这么多年,苏大小姐这是觉得,令慈突然亡故,是老朽医术不佳,开出了相克的药方?呵!真是荒谬!且不说老朽医术如何,单单令尊原本就不算太过好的身子,只经得住温和的药物,这些药物,怎么会相克!”
说着,他起身。
“苏大小姐有什么话,直接去德众堂瞧了当年的药方再说吧,老朽年事已高,当年的事,记不起来了,失礼!”举拳比划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面上的怒气,如同海啸卷起的狂浪。
他转身之际,苏瑜拿出一个瓷白药瓶儿,声音不急不缓,“我母亲当年,在服用您开出的药方的同时,还吃了另外一样东西,您能否帮我瞧瞧,这东西,与您的药方,是否相克。德众堂里纵然有当年药方,可药方又不会说话,我又不能问一张药方是否相克,还请您行个方便。”
母亲当年突然亡故,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
当时正是他在给母亲治病,苏瑜不信,这件事他没有深刻的记忆。
苏瑜语落,那大夫离开的脚步就蓦地顿下,转身回头看苏瑜。
果然见苏瑜手里拿着一个瓷白药瓶儿。
嘴角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