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日后, 正是霍家幺儿, 霍家六公子的满月宴。
虽是庶子, 却是这霍家时隔数年难得一见的添丁喜事儿, 故, 霍家热热闹闹的为霍家六公子办了一场满月宴。
纪鸢虽是妾氏,却也是被这霍家六台大轿给热热闹闹抬进门的一方良妾,又加上这六公子的生母乃是她嫡嫡亲亲的姨母, 故, 纪鸢势必是要出席的。
而那陈氏, 乃是当年大房主母沈氏亲自抬的姨娘, 亦是这霍家大房为数不多的女眷之一,因着大房的体面, 故亦可随着出席。
却说这日一大早, 纪鸢天还未亮便早早起了,起来梳洗打扮,准备洗漱好了便去尹氏的洗垣院帮衬的, 毕竟, 姨母尹氏刚出月子,身子还十分羸弱,这日来来往往前来洗垣院探望的女眷许会不少, 纪鸢想要过去帮帮忙、跑跑腿啥的。
不过,这日到底算作是纪鸢被纳入大房以来, 第一次以大房的人出席宴会, 多多少少得要精心打扮的, 至少,不能失了大房的颜面。
菱儿手巧,她所有的发饰都是由菱儿盘的。
这日替她盘了一个斜的飞仙鬓,鬓上别着上次在如意斋挑的金凤缕花长簪,另戴了两支同色细钗,上头的发色一般无二,每一枚簪子上的花瓣中央都镶嵌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瞧着十分璀璨艳丽,只衬托得整个人立马明艳动人了起来。
这样的款式花色历来是那霍元昭喜欢的,纪鸢还从未佩戴过这样浓烈鲜艳的首饰,顿时,只觉得整个头上金灿灿的,十分晃眼。
正要重新换一支,只见菱儿立马口若悬河道:“我的个小主子,这支正好,跟您这发饰极为相称,哪里就花俏艳丽了,您瞧瞧,如今四姑娘跟五姑娘都开始戴这样的首饰了,更别提二姑娘跟三姑娘,您瞅瞅三姑娘那头上,哪天不晃眼了,姑娘从前是不觉得习惯,往后啊,可要慢慢习惯了。”
菱儿笑眯眯的冲她眨了眨眼,又道:“更何况,这个是公子给姑娘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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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擎方进屋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只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识的朝着纪鸢瞧去。
见纪鸢这日穿了一身玫红折枝腊梅刺绣缎褙,下着玫瑰红褶皱罗衫裙,衬托得整个人娇艳明亮、不可方物,顿了顿,视线往上移,在纪鸢头上那支金钗上停了片刻,背在身后的大掌微微握了握,随即,微微抿着嘴,略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了句:“这样打扮···尚可。”
说完,只将目光从纪鸢脸上移开,挪到了别处,过了好一阵,复又挪了回去,轻轻咳了一声,看着纪鸢道:“收拾妥当了么?”
菱儿听到大公子夸赞纪鸢,顿时一脸受宠若惊。
纪鸢只垂了垂眼,好半晌,只低低嗯了一声。
说完,微微抬眼,见霍元擎长发高高束起,身着一袭轻便的褐色长褂赫然立在了不远处。
这是纪鸢第一次瞧见对方穿着黑色以外的衣裳,他一袭褐色长褂,薄薄的裹在身上,轻薄的面料全然遮挡不住里头鼓鼓囊囊的肌肉及精悍的身躯。
霍元擎乃是武人,降过烈马,上过战场的,身上凌厉的气势跟时下京城各府的白面书生极为不同,纪家纪如霖乃读书人,打小出入纪家皆是些清秀白净的读书人,这霍元擎乃纪鸢所见到的第一个雄浑矫健之人,光是那身姿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便令人生畏,或许,这也便是当初一直对其百般忌惮的原因之一吧。
原来这是霍元擎每日一早前去练武场练武时的装扮,轻便透气,亲肤吸汗,这会儿只见霍元擎面上还残留着细细汗珠,整个人精神奕奕,英武挺拔。
纪鸢只觉得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好一阵,这才从梳妆台前起了身,走到那霍元擎跟前,道着:“我且先伺候公子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