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之后,心情暂时不错的塔克拉照着简易字典看了一会书――云深给他指定的,他自己也并不讨厌,然后,电话的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刻,他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塔克拉倚在桌边,垂下视线,轻声笑道:“哦?”
他再度望向窗外,“不,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正在适应。偶尔会有一些小问题,但在预料之中。你不用担心。”
他柔声说,“我不会让你担心。”
他抬起手,用食指在空气中慢慢描绘,一张圆脸,两个圆耳朵,圆形的眼睛,圆形的身体,毫无用处的短圆四肢,一只无害的,虚有的生物,“你需要检阅我的读后感作业吗?”
放下电话,塔克拉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再度露出一个愉快的,刀锋一般的笑容。
这次斗殴事件并没有带来什么严重的影响,所有当事人都受到了处罚,半日禁闭只是第一步,在日常的训练之外,那名叫做月兰的少女要和五名兽人少年一起义务劳动。这对双方可能都是一种考验,但实际上,情况比看起来好得多。
军队是一种需要相当程度权威的组织,体罚在这里是合理而且必须的,而在诸多惩罚方式中,食物毫无疑问是绝大多数人的弱点。见到那几个包裹在草巢中的圆饼,兽人少年纷纷向少女投去了羡慕和嫉妒的眼神――即使她和他们干了一样的活,对方也是受到宠爱和重视的,不是因为她是女性,是因为她是他们的“自己人”。
然而那个少女说:“这是给你们的。”
惊愕过后,他们警惕地看着她,又看向四周,不知哪里会藏着一个教导员。
“我们不要打了。”她不太高兴地说,相比她现在使用的语言,兽人的词汇真是少得可怜。
他们对视了几眼,用最快的速度把食物抢到手里,在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月兰说:“我不喜欢你们,你们也不喜欢我。”
有一个兽人少年被噎住了,她拿出了自己的水壶,对方没有拒绝。但他们仍然不和她说话。
月兰看着他们,平静了下来,“‘教导员’要我和你们说话,我想说――你们真弱。”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一些反应,他们对她怒目而视,但这一次再也不敢做些什么,那个房间里的经历让他们每夜都做噩梦,白天的食物总也不够自己的消耗,虽然人类已经给地够多。
“你们都不如我。”月兰冷冷地说,“有人说我会成为一个战士――我绝对不会欺负弱小,如果我失败了,永远不会下跪,最重要的――”她站起来,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衣服上沾着泥土,身体瘦长,却笔直刚硬,像一棵正在生长的绿树,“我只会为了保护而战斗!”
兽人少年们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这些句子,然后其中一个人说:“你们是人类。”他同样冷冷地说,“我们只想活下去。”
“你们在被我们保护。”月兰说。
“代价是我们的命。”另一名少年说,“等我们成年,你们会要求我们拿起武器,为你们而卖命。”
“不。”月兰高傲地看着他们,“我们不需要。”
他们露出嘲讽的表情。
“我们用极少的人打败了你们最强大的军队,只用了半天。我们还有更多更强大的力量。”她说,“你们不聪明,不听话,没有忠诚,谁要你们成为我们的战士?”
他们扯平了眼角和嘴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正被说服了。
“你们在这里,是因为认为有人认为你们还不该死去,而你们又完全不值得呆在更好的地方。”她说,“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