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郁金霍然抬头,维尔丝瞪大了眼睛,明月张开了嘴,手按在桌上就要站起来。
“形式总要跟随着事实变化,所以我们应该向前看。”玄侯说,“誓言的内容不重要,只要在一起的利益大于单干,盟约就是牢固的。就是你们有什么打算,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毕竟在你们学习的时候,其他人也不会停止进步,在你们掌握那些规则,能够应用它们之前,你们必须和我们站在一起。所以关键在于时间。”
郁金有点犹豫地看向身边,明月皱紧了眉,却没有阻止玄侯说下去,维尔丝的目光移到伯斯脸上,除了专注,她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愤怒或者不快之类的情绪。
“时间会证明你们的选择,也会证明术师的选择。”玄侯说,“在矛盾变成明面上的斗争前,所有人的选择都自有其道理,所以最后决定谁更正确的还是力量,对你们来说如此,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但其中还是有所不同,在你们的想法中,力量来自那些自然本身存在,被人的智慧提炼出来的法则,表现为冷的金属和热的火,人的行为遵从于这些法则,以便获得产出;在我们,或者说在我所见的一些人的理解中,力量来自自然的规则,也来自人的意志,如果没有人的需求,没有人的奋斗,这些法则仍然存在,却毫无意义。我们有这样的运气,不必经历从繁杂的自然现象之中发觉和提取法则的过程,那不仅仅是需要天赋的事,我们能够直接得到结果,看到它们是简洁而准确的;我们也有这样的运气,不必通过战争和掠夺,就让在这里的每一个普通人都过上了有保障和有力量的生活,同样地,我们也能见到通往这种生活的道路差不多是笔直的――正确的事物几乎都是单纯的,复杂的是我们人本身。
“但也正是因为我们作为人的复杂,我们能使用工具,能在犯错之后找到对的办法,虽然经常要错很多次。”玄侯从容地说,“每个人都想要好的将来,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族群,就像动物活着的本能一样,这是超越了血缘,种族和地区的共同目标。但如果我们也如同野兽一样,不能容忍另一个或者另一群同类在领地上共存,那就很蠢了。人的群体不能比野兽高等,那就不配称为人,一个群体中的部分不能作出比其他人更多的贡献,那么他们又凭什么位于他人之上?竞争的结果应当是前进而不是消耗,否则就是阴谋。何况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争权夺利有什么意义?术师的目标不论,只谈我们自身的野心……”
他一边手臂放在桌面,侧脸看向伯斯,笑道:“你们的族长将拉萨尔达的皇位视若无物,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权力无动于衷?”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一会。
伯斯说:“我曾经以为你的长处是站在其他人对面,现在我要改变看法了。至少你学习那一位说话学得不错。”
玄侯等待他的下一句。
“至于野心,我承认我自己的。”伯斯说,“既然有更强大的途径,除非衰老得不能动,否则我绝不放弃,同样对我的部落也是如此。但真正能使我信赖的,始终是我的同伴,我的族长,以及……那一位,并对与他相似的人表示敬意。你我既然都不能跨越我们本身身份的障碍,那么过于坦白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了解事实,至少明白我们各自在想什么。不然出问题的时候我们何必去做什么调查?只需要下一个结论,把他们都当做问题本身驱逐出去。”玄侯说,“当然,只是作为驯服的办法,我也赞成这么做,毕竟人总是没有失去就不明白珍贵,然后重新得到的时候就能产生多得多的喜悦。”
“容我说一句,”维尔丝说,“我们这次会议的议题要修改吗?从解决厌学问题转向对两边盟约的重新定义之上?”
于是其他人的目光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