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巷,杏花烟雨楼。
梁都会阳城内的鸣玉坊是闻名列国的歌舞坊,其内景美、人美、舞更美,无数公侯子弟一掷千金争缠头,所谓“入梁不闻玉鸣声,纵是风流枉少年”。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一阵轻风送来焚烧椒兰的香味,鸣玉坊内,窈窕的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和着清脆的音乐跳着迷人的舞蹈。舞台四周是高高搭起的雅座,从雅间内透过窗口,恰好可以看到台上舞女诱人至极的身形,瞧得人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谢涵托着酒樽欣赏着台上美景,另一手和着节拍轻敲座案边角。他素是精通音律,指尖轻点,便是一曲乐音。
沈澜之看着他根根如冻玉的手指,目中露出一阵遗憾,“若阿涵不曾受伤,当可乘兴抚琴击剑。”然后自然而然地截下对方指间酒樽,“不过,受伤了,可不能喝酒。”说着,他又从袖内掏出一方巴掌大的短简,“这是阿瑶受伤时,党阙开的生肌活血的方子,我想着给你应该也可用,便向他讨来了。”
谢涵……谢涵的目光忽然飘忽了一下,“是梁大将军卫瑶?”
“不错。”沈澜之不知其内曲折,如常笑道:“阿涵有空,或可见一见我们的大将军,想来你们能成为好友。”
“有机会定当一见。”转瞬异样后,谢涵便恢复平静,想起更重要的事,“党神医在会阳?”
“这是两年前开的了。”沈澜之摇头道:“党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他如今何在,怎么,阿涵要找他?”
谢涵正要称是,门外忽传来一阵嘈杂,沈澜之眉头轻皱,对谢涵歉意一笑,扬声问道:“何事?”
立刻有一家仆小跑进来,抬头看看谢涵,欲言又止。
沈澜之一挥手,“说。”
“齐殿下手下一叫杨明的武士与行馆一武士为个姑娘打起来了。”
“谁占上风?”谢涵问。
那家仆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杨爷占上风。”
听了这话,谢涵越加不急不缓道:“前因后果如何?”
“这个……”那家仆显然没有了解得这么详细。
沈澜之起身,“我去看看,免得行馆那方做出什么没脸皮的事来,丢了我大梁脸面。”
真会说话,谢涵暗道一声。亦挑眉站起,“孤也去,免得孤手下人出格。”
鸣玉坊的雅间是供不应求,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自不可能把齐国使节团三百多人都塞下,除谢涵、沈澜之,玖少卿、谢浇各占一间外,其余武士家将,则被安排在舞台对侧的台阶坐席上。
那场地颇大,一阶阶数上去足可容纳千余人,等谢涵他们出去看时,中间有一处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澜之立刻使人去问话,还没等回话的人出来,外围有一人看到他们,径直快步而来,正是王洋,“殿下,沈家主。”
他先一施礼,随后长话短说道:“上一段歌舞结束时,歌舞姬们手捧铜罐下来收赏钱。我们都是知道鸣玉坊规矩的,没人要用强,但是一个名叫‘芊芊’的歌姬却贴着杨明厮磨,杨明欲/火一起,见对方也有意,就打算抱着人去后面房里解决。这时,会阳行馆一武士跳出来说杨明用强,杨明正要解释,那芊芊姑娘就边哭边挣扎起来了。”
“这就百口莫辩了。”谢涵淡着脸色,侧头瞥一眼沈澜之,心底升起怀疑。但现在却又非追根究底的时节――
见那边围着处越闹越凶,他上前几步,提气扬声道:“是齐人的,都住手。”
喧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寂静,“哎哟――”一声嚎叫,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