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禁看了上首齐公一眼――谁都知道谢涵府里的舞姬和家宰都是齐公亲自赐下的,尤其是那家宰,当初还说了一大堆夸赞之语,全是“何德是个好的,不许委屈他了”,结果……唉,这都赐下的什么人啊。
齐公也脸上挂不住,听到谢涵讲到“秦阳当场受了刺激,杀了家宰与舞姬,又杀了几个阻拦他的武士”后立刻骂道:“穷凶极恶,你究竟是怎么管教你府上的人的。”
谢涵摇摇欲坠,胸口又晕出血迹,低垂头道:“孩儿自知管教不严,只是秦阳与何德均是君父所赐,孩儿不知该如何惩处,思及之前君父赐下愿为孩儿圣裁家事的恩典,只得劳烦君父了。孩儿有愧。”
齐公脸上顿时一阵精彩,还因为之前答应的话不能轰人,反要捏着鼻子应下来。
哪知谢涵还嫌不够,瑟缩了下,“孩儿府上已两度遇刺,刺客还未抓到,武士却已死了三个,疯了一个,孩儿恳请君父恩赐几个武士。”
齐公不悦,却因杀了三武士的人是他赐下的,只得应下,“准。”
“君父不必劳烦,之前随孩儿寻犀角的几人,孩儿看就很好,又和孩儿处过,不如就他们,不敢要君父劳神挑选。”
齐公简直想跳起来骂人――那几人当然好了,是他为了寻犀角特意选的百里挑一的好手。
“你自去挑五个补上便是。”生怕对方得寸进尺把九人都要走,齐公张口道,末了仍止不住骂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胆小如鼠,怯懦不堪……”
谢涵垂着头:“多谢君父恩赐。”
“……”
回了府后,他府内的人便陆陆续续被带去审问,与此同时,还多了五个人。
“久不见了。”谢涵与穰非、翦雎二人相视一笑。
“拜见公子!”二人跪下。
有五武士中逃出来的那个指认,其余人也看了秦阳发狂的样子,秦阳自己也默认,杀了这么多人,他被投下大狱,不日问斩。
这一桩丑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还有刺客一事――这比件丑事更来得牵动大家的目光。
一调二查的,那朵绢花自然被问了出来,没什么头绪与进展的刑讯官只得抓住这一个点,侍书咬出侍婢碧池,口口声声称对方陷害,碧池无法,只得再咬出一人,真是互相攀扯一团乱,扯着扯着竟发现其中不少隐秘――什么何德让婉柔勾引谢涵,何德让门客背离府上……这哪是家宰啊,和主人有仇吧……别是刺客也是他引来的吧?
这时,陈璀目光灼灼,盯着谢漪,“那刺客真的不是公子派的?”
“废话!”谢漪怒道:“你究竟还要问几次?”
陈璀一叹,“那怕就是鲁姬夫人了,这么问下去,早晚要问出差错来的。”
谢漪一顿,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母亲,而是他母亲实在是有足够的理由与可能做这种事。
他立刻进宫询问鲁姬,鲁姬眯了眯眼睛,“我总觉得这事里都透着一股蹊跷。”
“母亲的意思是……”
“罢了。”鲁姬摆摆手,“她们中确实有我的人,但我却还没叫过她们找刺客,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让她们都‘畏罪自尽’罢,同司寇大人说一声。”
司寇府,掌管刑狱、纠察,其下有司刑官,司刑官下有掌囚吏,掌管牢房。
在谢漪来到司寇府前,谢涵先提着上好的饭菜来了,“若不是我赐了一桩怨婚,何至于此啊。请大人让我送送秦阳罢,都是我害的他。”
这要求合情合理,司刑官又一向喜爱谢涵,自然放行。
掌囚吏掀起眼皮看了谢涵一眼,指了个狱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