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纯的眸色深沉几许,他惊讶于自己的内心想法居然被这么年轻的龙厉轻而易举看穿,与其说是野心勃勃,还不如说他想在有生之年看一场好戏,让皇兄的几个儿子窝里斗,手足相残,那才过瘾。
感觉到龙纯动了怒,龙厉温温一笑。“不如,本王跟皇叔做一笔交易。”
龙纯从玉盘里扯下一颗水晶葡萄,这回却不想着塞入口中,而是单手轻轻一握,那颗圆滚滚的葡萄就被捏烂了,他的目光带着三分审视,似乎在怀疑龙厉话里的虚实。
“靖王何时成了一介商人?开口闭口便是做交易。”
“这要看皇叔还把不把自己当成是龙家人。”龙厉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皇叔不把本王当成自家人,那么,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靖王可真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啊……”龙纯的脸色瞬间沉下,冷冷地说。“年纪轻轻,好大的口气,就连你父皇,在你这样的年纪,也不可能如此张狂放肆。”
龙厉深沉地笑了:“这一点,似乎本王跟皇叔更为相似,狂一些有何不妥?只要最后不变成丧家之犬,本王再狂再疯,众人也只能受着。”
丧家之犬?!
龙纯听得心中震怒,这个侄子行事乖张,做事往往不择手段,而跟人相处起来,也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仿佛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里。哪怕他是长辈,是龙厉的皇叔,龙厉也不曾让他感受到一丝尊重和敬意。
如此目中无人,性格乖僻,倒是让他在不爽之余,反而觉得有种脾气相投的感觉。
一时之间,两人径自沉默不语。
窗边的微风拂过,树影摇摇,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和水果,还有一壶酒,屋内华丽的装饰跟酒菜相比,更显得酒菜清淡极了。坐在一旁的龙纯若有所思,天青色的华服袖子上的金丝纹路,透出一种诡异的儒雅,他虽然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但身姿依旧挺拔,更显尊贵。
龙厉则眉如墨画,眼似深井,鬓若刀裁,墨黑头发上一顶流苏金冠,金冠与红袍上的图腾相得益彰。他端着酒樽小口饮用,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流。
当看到龙厉眉眼之间的一丝神态,龙纯眼底闪过一道讳莫如深,心里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他这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说的没错,不管是龙锦还是龙奕当皇帝,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你父皇让我无比落魄地离开京城,更用巫魇之术害我,你可知他让我失去了什么?”
龙厉搁下了手里的黄金酒樽:“本王听说,纯皇叔在江南曾经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此事可当真?”
龙纯面色骤变,仿佛那双眼里,点燃了一簇火光,哪怕转瞬即逝,也被龙厉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
一抹残忍的笑意,在他的薄唇边勾起,寒意宛若冰霜,一寸寸地爬上他的黑眸深处。“那位女子的闺名,可是叫苏蕙?”
龙纯用杀意崩裂的眼神死死瞪着龙厉,但龙厉则视而不见,白玉般的脸庞依旧神色浅淡。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母妃!”
龙厉耸肩一笑,不以为然。“本王说的是皇叔的一厢情愿,可没说我母妃对皇叔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何来对我母妃的不尊不敬?!”
眉眼染上薄怒,龙纯握了握拳,这会儿看清楚了,这个侄子是有备而来。
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龙厉轻轻哼笑了声,那双眼愈发幽深。“皇叔年轻时候风流倜傥,想来对女子格外温柔,如今都五十多岁了,还能御女无数,老当益壮,让身为晚辈的我极为羡慕。”
龙纯被人刺中痛处,心中一紧,恨不能当场就杀了这个口无遮拦、刻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