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月牙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今日的午饭,嘴里嘟嘟囔囔的,很不服气。
“主子,这外面的小鬼一个个不要脸,送来的菜是一天比一天差了,若不是奴婢昨日特意给来送饭的小太监塞了个银裸子,怕是今日又都是几盘没油水的素菜——”
她将一荤两素一汤搁在圆桌上,今日的主菜是一条红烧鲫鱼,没什么热气,甚至还有一边的汁水已经凝结成鱼冻,但比起前几天送来的一些肉片炒菜,至少是个扎扎实实的荤菜。
月牙说着说着,不由地眼眶泛红,她是跟着楚白霜嫁入宁王府的陪嫁丫头,别说自己主子曾经是贵不可言的贵妃娘娘,就算是在宁王府当侧妃的时候,何曾受到这些委屈?皇帝向来对主子极为宠爱,因此主子的吃食精细的无可挑剔,而如今,这些菜连小富之家都不如,她这个当丫鬟的看着都觉得心酸。
“用一颗银裸子,至少能换来一条鱼,月牙,你该庆幸的是,宫里至少还能花钱办事。若再过一些日子,连用银子都无法差使他们,那才是我们该发愁的。”倚靠在榻上的楚白霜,慢悠悠地开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清瘦,穿着素雅的粉白色宫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是说以前的她像是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清雅白梅,此刻的她,却更像是在深夜冰雪覆盖下的孤傲白梅。
她的表情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冷的。
月牙难以掩饰心中的骇然大惊,至少她不认为自己跟了多年的主子是这样的女人,眼前的女人宛若披着楚白霜的人皮,但三魂六魄全都变了,变得如此陌生,连她每次近身伺候,忍不住心跳加快,浑身紧绷。
“都是那个琳琅小贱人!我们对她那么好,她居然是皇后派来的暗桩!”
月牙说的义愤填膺,把大半责任全都归结于琳琅的身上,若不是自家主子被逼得走投无路,何必想出这样的计谋,试图挽回皇帝的心意?那岐山墨里的毒药,可不是掺假,主子数次吐血昏厥,更不是做戏,哪怕如今解了毒,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孱弱姿态,幸好主子也不常常走出这间屋子,若是走出去,她真怕一阵大风就把主子吹跑了。
闻言,楚白霜却没有落井下石,再跟随月牙骂上琳琅几句,穿好了绣鞋,这才坐到桌旁,看了那几盘没有热气的菜肴,月牙说的没错,至少菜色比前两日好多了。
她拾起筷子,夹了块鱼肉,细细品味,眉眼之间没有任何郁色,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主子,莫不是冷了吧,奴婢再给您热热去?”
“不必了,冷了也有冷食的滋味,今天的鲫鱼味道挺好,待会儿你也一起尝尝。”楚白霜浅浅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月牙,东窗事发之后,琳琅就再也不曾在她们面前消失,连月牙都认为是自己的计谋出了错,被琳琅反咬一口,事实上……这话说的太早了。
胜负,尚未分明。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连“娘娘”都称不上,后宫里的贵人少说也有八九人,还被皇帝勒令禁足在珍秀宫里不得外出,一日三餐皆由外人送来,所以,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她彻底输了,输的一无所有,又何必再把她当成是昔日的贵妃娘娘捧着呢?
“春日寒峭,也不知大哥在东北大营过的如何,还有我父亲,是否老毛病又犯了……”吃了半碗饭,楚白霜才搁下筷子,望向窗外的风景,她无法外出,但是开了一扇窗,就能瞧见院子里的风景。
此刻,迎春花已经开了许久,一大片黄湛黄湛的颜色,富有鲜活的生命力,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
“月牙,以前我并不喜欢迎春花,总觉得这花太过媚俗,登不上大雅之堂。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