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校场上闲着没事,突然想起你来,就借了纸笔画了这张小像,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再好好给你画一张。”
乔玉姝羞红了脸,将小像小心地收好:“谁说我不喜欢的,不过画的也不是很像,就罚你再画一张比这个更好的。”
两夫妻对视一笑,乔玉姝这时候说:“对了,过两天我想去皇觉寺一趟,求几道平安符,再添点香油,婍姐儿还太小,我就不带着去了,你说我把她放在祖父那儿可好?”
顾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自己夫人想去皇觉寺上个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孩子的事也好办,家里这么多奴仆,祖父又最疼这个曾孙女,由老人家照顾孩子,怎么都不会出事。
小两口又蜜里调油地腻歪了一会儿,乔玉姝温顺地靠在顾源身上,在夫君宠溺的眼神中,她不禁想起了年少之时,自己是如何说服嫡母,定下了如今的这门亲事。
当年的宁国公府委实不是陈熙芸考虑嫁女的首选,先不说顾源丧父又丧母的命格,单说整个国公府只有老国公苦苦支撑,顾源初初成年,听说并不喜文反而想走武将的晋升之路,只这一点,就让陈熙芸顾虑重重,不敢将乔玉姝许给宁国公府。
但是乔玉姝却觉得顾源虽然做不出锦绣文章,但在兵法一道,委实有几分能耐,而且乔玉姝自己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嫡女,能够嫁到国公府,上面还没有嫡亲婆婆压制着,已经算是最合适的一门亲事了。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乔玉姝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错,有时候想想命运真是奇怪,她年少之时,处处争先,对待几个姐妹就像是敌人一样,谁能想到她也有变得柔顺的一天。
回想起来,她当初虽然没有亲妹妹乔玉媛那样跋扈的性格,但是对乔玉斓这位大姐也称不上尊重,对待小妹乔玉芝也没几分真心的关怀,那时候的她,自命不凡又自卑于身世,如果按照那时候自己心高气傲的性子,势必要选一个真正的高门大户才肯出嫁,是断然看不上宁国公府的。
幸好老天垂怜,叫她经历了小妹夭折等事,让她能够从虚妄的欲望中清醒过来,为自己选了一份合适的前程,如此才造就了现在的乔玉姝。可惜,她是清醒过来了,但有的人却始终沉沦于无尽的野心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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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觉寺后山,有一处与世隔绝的院落,院子里住着的,都是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女眷。每日会有山下的农妇为院落送来必须的物资,除此之外,再没有人能够自由进出院落,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任由院子里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向生命尽头。
与其说这是一座佛门别院,不如说,这是一座缓慢呼吸的监牢。
“哈,我戴这朵花好不好看?”
空气里没有人回应问话的女子,然而女子也并不需要人回答她,她独坐在铜镜面前,拼命用断了半截的梳子梳顺自己的头发,因为她暴躁的举动,她每梳一下,都有好几根黑发随着梳子被拽下。等女子好不容易为自己梳成一个发髻,梳妆台上已经零散铺了一层她掉落的头发。至于女子别在发髻上的花朵,只是一朵早就干瘪得看不出形状的干花。
女子沉醉于自己镜子中的容颜,她确实拥有一副美丽的皮囊,虽然此刻她样子邋遢,双眸透着疯狂和病态的痴迷,但是不可否认,她曾经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女子的房门被几个粗使嬷嬷粗暴的踹开,在嬷嬷们进入屋内之后,一双用银线绣满了祥云图案的绣鞋也踏足进来。
铜镜前的女子早就已经被踹门的巨响吓得缩在梳妆台下,但是一看见绣鞋的主人,她立即弹跳起来,理智似乎一下子回归到她身上。
“瞧瞧这是谁来了,啧啧,我都快认